“独孤兄,莫要再自责了,说起来,这回是小弟被人耍了,从一开始别人就挖下了一个陷阱,孙老五、许益丰....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赵某人上钩的。最后杀柴瑟,让柴氏站到本王对面去。”
赵有恭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如果四姐儿那事是一次小小的挫折,那这次是诺大的失败,四姐儿的事情再怎样也只是一个人,可这次影响是深远的。柴氏,不能用就必须除去,本来杀柴可言是最有效的办法。可供奉司和禁军反应迅速,之前没能杀。以后也更不可能有机会了,柴可言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自保的。不知为何,有点庆幸黄裳和曹炳出现了,也许内心里,也不想亲手杀柴可言吧。
独孤求败默不作声,一双眸子锁着漆黑的夜空,久久之后,几个字如同幽冥地狱里蹦出,“听...雨....阁....”
最可怕的敌人不是眼前的,而是你看不见的,听雨阁,纠缠这么多年,又能说了解多少?
十一月,对汴梁城来说是特殊的,当恒王柴瑟的死讯流传到市井之间,整个汴梁城满是叹息声。这位老恒王可是温尔文雅,与世无争,平时爱到蔡河边钓钓鱼,对待那些普通百姓也从来不端架子,对老百姓来说,老恒王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可这样的老好人居然死了。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柴郡主刚刚嫁到太子宫,恒王府就出了这种事情,对她是何等样的打击?恒王府里挂满白幡,哭声塞满了诺大的北街。柴可言跪在软垫上,白色孝服下的身子显得越来越瘦弱,两天时间,眼泪早已经哭干了,柴可言一直都不是软弱之人,更何况如今恒王府可还要靠她撑着呢。
柴瑟出殡那天,赵有恭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并没有露面,这一天阴沉沉的,就像此时的心,这天有不测,不知下来的是雨还是雪。赵有恭抱着膀子,脸上满是沉思,他昨天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下月初就离开汴梁,返回关中。这段时间一直被别人吊着鼻子走,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错,也许真该听东方瑾的话,既然在局中看不明白,就先跳出去。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现在的自己就是如此吧。离开汴梁,不仅仅是自己离开,秦王府一应势力也慢慢向外转移,自从发生柴瑟的事情后,赵有恭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汴梁的实力太弱,靠现在手中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布控汴梁城,与其如此,就先离开。赵有恭这么做,有着自己的判断,只要离开,隐藏在汴梁城下的暗流会一点点冒出来的。
最近赵佶过得非常高兴,先是柴瑟死了,紧接着就是柴可言将一批粮食捐给国库,赵佶不是傻子,他知道以后柴氏一脉会站在自己一边的。呵呵,那个侄儿聪明了十几年,最近也是一心要霸占柴可言,握紧柴氏,结果却是这样。那听雨阁,无形中帮了个大忙啊。当然,赵佶也不会因为这事儿而改变对听雨阁的态度,听雨阁能不声不响的布下如此大阴谋,其能力恐怖到何种程度?吩咐杨莲一声,杨莲答应下匆匆离开,不久之后,供奉司两大高手黄裳和曹炳就来到了房中。
赵佶手持毛笔,写着一张字帖,见二人前来,不咸不淡的说道,“加派人手,查探听雨阁,朕不想当聋子瞎子了,你们要是做不到,朕不介意换个人主事!”
赵佶显然有点急眼了,发生柴瑟的事情,他不急都不行,那侄儿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自然不怕听雨阁偷袭的,可他赵佶手无缚鸡之力,可要担着心呢。曹炳和黄裳诚惶诚恐,赶紧拱手道,“陛下息怒,我等必将竭尽全力,护佑陛下安危。”
话是这么说,可曹炳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暗中打探听雨阁不是一年两年了,却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小鱼小虾抓了不少。可全无用处。对听雨阁有所突破的。也只有唐淼了。可惜,唐淼现在已经依附秦王府,万不可能帮供奉司的忙了。
十一月二十七,一行车队离开了楚王府,朱娘子领人先行,赵有恭负责殿后,本来是想试试和孟娘子跟着一起同行的,但汴梁事情还多。河北山东的事情也没拾掇利索,所以还得留人才行。握着师师的手,轻声嘱咐道,“师师,事情处理差不多,就去关中,怕以后这大宋朝不会安宁了。”
赵有恭一句话,可是一语双关,如今汴梁城里有听雨阁的势力,柴可言迅速崛起。四姐儿那也让人琢磨不透,再加上赵佶和那些朝廷勋贵。可以说暗流涌动,要出事还不是眨眼的功夫?更何况,耶律淳占据南京,袭扰河北,完颜老二一旦安抚好后方,多半要打耶律淳的,那时,大宋估计就要经受一场磨难了。
寒风席卷南国,汴梁城外一片枯黄,赵有恭打马而走,悄悄的离开了古老的开封。赵福金倾着身子,胳膊撑在城垛上,清秀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没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夜里,天空繁星点点,在这冰冷的夜空下,柴可言坐在亭子里饮着酒。赵桓也是闲来无事,不知怎地,就逛到了这里,看到独自饮酒的柴可言,他眉头一皱,随后露出了点笑容,“怎么,天色这般晚了,还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