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没有丝毫的犹豫,但对几万柴氏大军来说,想要撤退,并非那么容易的,定****士兵咬的死死地,再加上柴氏骑兵不多,双方从南阳城,一直厮杀到北面的齐道坡。定****紧追不舍,不惜体力的死死地咬着叛军,致使叛军撤退速度犹如蜗牛一般,随着襄阳城的骑兵到来,柴进的几万伏牛山大军彻底陷入溃败,数千骑兵共同奔跑,气势排山倒海,看着骑兵群中那个熟悉的面孔,柴进心中满是苦涩。竟然是赵有恭,他柴进这次败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冤,连宫先生也被骗了。
骑兵扑过来,柴氏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面对着古镇骑兵犀利的分割追杀,很多崩溃的柴氏士兵选择了跪地投降。人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骑兵啊,靠两条腿想要跑回伏牛山,没被杀死也被累死了。赵有恭收住赤龙马,紧望着前方,“晋卿,命令将士们不要管那些降兵,直接绕过去,一定要咬住柴进本部兵马,务必给郑飚夺取伏牛山关隘赢得足够的时间。”
“诺”随着吴玠亲自下令,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那些投降的柴氏士兵在地上跪了半天,竟然没人来收缴武器,再抬头时,一个个定****士兵已经跑到前边去了。可即使这样,那些投降的柴氏士兵竟然没有逃跑,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等着定****回头。
柴进心里暗叫一声苦,定****是吃过药了,一直盯着他的中军追,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本以为大批的降兵会拖延一点时间呢,哪曾想赵有恭和吴玠如此果断,理都不理降兵。柴进根本不敢停下来,依旧严令本部兵马拼命往北逃窜,到了傍晚时分,柴氏残兵总算逃回了伏牛山关隘,可是迎接柴进的并不是他的亲兵,而是一个扛着鬼头刀的魁梧壮汉,“哈哈哈哈.....,柴大官人,你来的有些晚了哦,郑某真要谢谢你了,竟然将伏牛山经营的如此稳固。”
嗡,柴进的脑袋都快炸开了,完蛋了,伏牛山彻底丢了,此时柴进一点逃命的心思都没有了,丢了伏牛山防线,几万大军又折损过半,他柴进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太后?惨然一笑,握紧刀柄,就要往脖子上抹,刀锋锐利,真要割刀,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好在旁边副将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柴进的胳膊,“大将军,不可啊,你要是这么走了,兄弟们怎么办,大家好不容易逃回来,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么?”
如果副将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柴进未必听得进去,可是看到那些迷茫的士兵,一个个露出惊恐失望的眼神,柴进内心立刻升起一股羞愧。他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了,这些兄弟们呢?抬头望着城头嚣张无比的郑飚,柴进紧咬着牙关,随后收刀怒道,“所有人王西面撤,从西面山脊撤回洛阳。”
柴进自杀没有成功,郑飚可是大失所望,看着柴氏残兵往西面山脊逃窜,他也没有出去追击,这次混战,只要拿下伏牛山防线,就已经是胜利了,至于追杀柴进并不是那么重要。柴进坐镇伏牛山一年多时间,对这一片地形异常熟悉,如今的情况下,柴氏唯一的生机就是西面山脊了,虽然山路难行,处处都有危险,也好过跟定****正面硬碰硬。
得到伏牛山防线,定****也算完成了一次壮举,自此之后,柴氏在中原一带就没了主动出击的可能了,现在定****不主动攻打洛阳,柴氏就该烧高香了。伏牛山的陷落,柴进肯定难辞其咎,可宫梻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经过如此惨痛的失败后,柴可言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下令洛阳附近的产业进一步向巴蜀转移,这也算是为未来做准备了。当夜深人静,没有了旁人,柴可言那张绝美的脸变得阴沉可怕,手里不断捏着一个泥人,“赵凌,你很不错,又把我骗了。”
而遭人痛恨的赵有恭呢,去早已经离开了伏牛山。初秋的少室山已经凉爽宜人,一轮圆月穿过树梢,将河水照的明亮如白昼。明天就要赶赴西伯利亚了,离开之前赵有恭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少室山。重上少室山,赵有恭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收敛了许多锋芒,此时的他心中有着痛苦,有着疑惑。南努科城的事情是永远绕不过去的,十几万军民因为他一个人葬送在蛮军手中,即使有着再多的理由,即使萧芷韵替他扛下了许多,可自己的良心能过去么?
月朗星稀,流水潺潺,站在河边许久,终于响起了久违的声音,只是声音不知道来自何方,更看不到声音的主人,“九郎,为师说过,勿要打扰佛门清修,为师也不会见你的。”
无名老僧的声音悠悠传来,赵有恭却跪在了地上,“恩师,九郎好迷茫,不知道每一步走的是对还是错!”
明月之下,赵有恭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南努科城以及远征事件,将大宋朝强行拉到战争的马车之上,到底是崛起的起点,还是灾难的开始?一时间林中很安静,久久之后,才听到一声叹息,“九郎,你做的事为师无法评判,是非功过,百年之后自有人评说。为师能做的,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宽恕你的罪行。是佛也是魔,是魔也是佛,人间处处地狱,又何必躲避地狱,你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声音渐渐远去,无论赵有恭再如何呼喊,无名老僧再未出声。只是他的话,却久久回荡在耳边。是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