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主力,将攻伐中土。”
有根转过身,面朝着南方,看着疯狂奔逃进群山间,头都不敢回的蛮卒。
他背朝着石脑,语气很冷漠。
“南疆,太过偏远且林木盛袤,毒瘴之地甚多。”
“你,有把握吗?”
闻言,石脑微抿了抿嘴,沉声道:“只要有一万兵马,百位修者。”
“百日之内,我必灭南疆。”
闻言,有根微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看着身后,单膝跪地的石脑。
“大话,谁都会说。”
“痴梦,谁都会做。”
“石脑。”
有根回过头,平视着前方,张嘴长吸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道:“一万兵马,肯定是不够的。”
“我,给你十万兵马,五百名修者。”
“没有时间限制。”
“但我要求你,在战事结束后,尽量将这些人。”
“都活着带回来。”
闻言,石脑低下头看到了李西的尸体,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他哽咽了片刻,沉声道:“遵命。”
“唉。”
有根抬起头,看着飘荡在空气中的雪,面无表情的脸上宛如铺上了一层厚冰。
他聚罡元在喉间,大声着道:“听令!”
“你们。在这里准备两个月,情理好这里,所有同伴的尸体。”
“等兵马到齐,全军上下,包括方圆千里的荒原与领民。都要听从石脑的统驭和调度。”
“石脑!”
“从今天开始。”
“我给你,统领一方的权利!”
闻言,石脑和一百余名修者,俱朝有根双手抱拳,应道:“遵命!!”
六日后,已经停工的城基中央。士卒们用硬土和木板,堆叠起了一座高约十米的巨台。
高台顶端的平整木板上,铺盖起了鲜红色的绸布。
有根站在高台上,看着不远处蜿蜒河道中,奔涌不停的河水。
洁白的雪。落入奔涌的水中,很快就溶解了。
无数的兵卒,在有根身后的大地上,整齐的集结在了一起。
一眼望不到的人头,如横卧在大地上,无边无际的漆黑森林。
无数的兵刃在阴晦的天色中,发散出了不算耀眼的光。
无数的战马,在军阵间嘶鸣。
数量极多的战车。排列的整整齐齐。
所有的流民,暂时都被驱离了营地。
此时,流民们都聚围在一起。朝着营地中的军阵,不停的探头观望。
虽然时间不长,但被有根的兵将们,以特有的方式所训练出的卒兵,已和往日有何很大区别。
涌动的战意,弥漫在飘雪的空气中。在没有人声的寂肃氛围内,显的异常压抑。
有根张开嘴。长呼了口气。
他微蹙起了眉头,聚罡元于喉间。
他的声音。不再如往常般平静,其中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把他们。”
“都带上来!”
“嘭!”“嘭!”“嘭!”“嘭!”。。。。
阵阵战鼓之声,响彻在天地间。
万余名手脚都绑着沉重镣铐,身形却分外挺拔的人,被拿着枪戟的士卒们,胁迫着走过了严整的军阵间。
这些人,俱都衣裳褴褛,俱都面容憔悴。
这些人中,最老的年过古稀,最年轻的也已到了中年。
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蓄有长发和胡须。
这些人,如今只是阶下囚,曾经却都是修为极强的人。
除了被擒后一直未曾开口的青荷,西荒内所有宗门的强者,如今都被普通的士卒如牛马般,押解着赶出了军阵。
他们,被驱赶到了一个大坑旁。
坑,就挖在高台旁。
大坑挖的很深,足达二十多米,呈直径足有十米的椭圆形。
“慢。。。慢着。。。”
一名率先被驱至巨坑边沿,颔下蓄有绵长的白色胡须,脸上皱纹异常深刻的人,猛的抬起头朝着坑洞那一头的高台,大声的喊道:“荒王!”
“我,我,愿降!!”
“长空道人,愿降!!!”
。。。
在漂浮的大雪中,长空真人还能调动的元气,已经不多了。
但他仍然竭尽全力的大声呐喊,以保证高台上的有根能够听见。
有根确实听见了,蹙起的眉头,却渐渐舒展。
他沉默了片刻,依旧聚罡元在喉间。
“长空。”
“你,真的很难得。”
闻言,本已被推搡至坑沿的长空真人,立刻面露喜色。
被驱赶至圆坑边的万余修者中,很大一部分都开始跃跃欲试。
可有根随后的话,却犹如一盆冰冷的水,扑灭了跃跃欲试的人群们,求生的希望。
“身为修为高绝的强者,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独霸一方。”
“西荒中,已经没有人,会是你们的对手。”
“我抓了你们,让你们失去了一切。”
把你们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强行的拖拽了下来。
“你们的心中,又怎能不恨我如骨?”
“能放弃这份恨意,而去追求生存下去,真的很难得。”
“因为只有生存,才最实际。”
有根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遗憾之色。
他转过身,俯瞰着站在圆坑边沿的万余名修者。
“可惜。”
“世事,总是如此无情。”
有根抬起右手斜指着高台下,圆坑旁手脚绑着镣铐的修者们,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