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俄罗斯大叔在给他科普这座城市的人文关怀。
“是的,这听起来很不错。”顾澜生微笑回答。
阿米奴大叔继续之前的话:“那男的以为拍几下贩卖机就会可以出来热乎乎的饮料,自然不行,几次无果后,那女的就咯咯笑着,听笑声好像很开心,我猜得没错,他们就是一对闹变扭的情侣,他们……”
“然后呢?”很有耐心的维多克这会儿也坐不住了,打断邻居的话。
“然后,那男的换了别的法子,我也弄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但他是真拿到饮料了,于是那女的就不笑了,真是可惜,那女的笑起来声音很好听。”阿米奴大叔语气带着淡淡惆怅。
“然后?”顾澜生往前一步,问。
“然后,他们就走了。”
这位似乎压根忘了之前说过看过车祸现场那辆超跑的事,一副沉浸在那对闹变扭的情侣的氛围当中。
“车……”顾澜生和维多克不约而同。
俄罗斯大叔恍然想起,加快说话速度:“我跟在那对男女后面,我并不是故意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两人行走的方向是我理想的透气场所,然后,我就看到停在黑暗角落里的车,车是黑色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忽然间冒出来的幽灵,开始我都被它给吓了一跳,都吓得不敢走近了,在我停下脚步那会儿,那对男女上了那辆车。”
“他们没有立即把车开走,也不知道他们在车里干什么,车厢灯也没开,我猜,也许他们正在车上吻得热火朝天。当我打算走近点时,‘蹭’一声车动了,那听起来可真像一记响屁,那辆车就这样开走了,速度快极了,一个眨眼,它就消失不见,”阿米奴大叔摸了摸脑壳,“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的帽子掉了。”
顾澜生横抱胳膊,维多克坐在沙发上解雪靴鞋带,鞋带解一半,又因为阿米奴大叔的一句“那男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车的是那女的”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阿米奴大叔带着几分醉意,冲维多克嘿嘿笑了起来:“想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年轻男女、深夜、再加上刚闹完变扭,你摸我一下,我还给你一下,很容易难舍难分起来,当他们在车上难舍难分时刚好有一个人忽然冒了出来,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能开那么好的车肯定是有钱人的孩子。”说到这里,阿米奴大叔收起笑容,再啜了小口酒,目光注视着远方,“有钱人家的孩子都那样,一时兴起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撞死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和撞死一只鹿没什么两样。”
说完,阿米奴大叔又喝了一口酒,维多克继续解鞋带,顾澜生低头看地板,周围安静极了,窗外,传来有孩烦恼的声音:“真该死,妈妈,又下雪了。”
是啊,真该死,又下雪了,顾澜生望着窗外。
雪花像天鹅身上掉落的羽毛。
维多克打破室内安静,他连续问了阿米奴大叔几个问题:
看清那对男女的长相吗?确信那辆看起来就像幽灵的车就是车祸现场的那辆车?确信开车的人是那女的?能为他说的话负责吗?
阿米奴大叔似乎被维多克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唬住了,放下酒杯,直直看着自己年轻的邻居,半响才问出维多克问他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
维多克在纸上写上摩尔曼斯克警局开通的热线电话号码,再把手机压在纸上。
阿米奴大叔的目光在纸张和手机间来来回回着,低声说了一句“让我再想想。”
这一想,十几分钟就过去了,这十几分钟里他倒是没忘喝酒,酒杯空了再倒满。
抹了把脸,顾澜生在阿米奴大叔面前座位坐了下来,轻声问:“当时,你看清楚那对男女的长相吗?”
想了想,阿米奴大叔摇头,说:“当时光线不够,我距离自动饮料贩卖机有段距离,我只知道那男的个头很高,那女的留在长发,被那男的夹在怀里时看起来就像一只小松鼠,长长的头发在风里荡着,看起来像松鼠尾巴。”
“那车呢?车看清楚了吗?”顾澜生又问。
“车看清楚了。”这次,阿米奴大叔很快做出回应,但在经过片刻思考又说出,“我是看清楚了,之所以说我看清楚了是因为我站停的时候,天空出现了第一波极光,但……”
这位俄罗斯大叔垂下了眼睛。
“但……我当时没戴眼镜,我只在工作时才戴眼镜,要是真站在法庭上,他们会拿这件事情说事的。”
阿米奴大叔是一名中度近视患者。
“还有……”顿了顿,阿米奴大叔支支吾吾,“还有……维多克,我不想瞒你,当时我喝了点酒。”
艹!
那还不如不透露这些消息,顾澜生暗发牢骚,而维多克也是一脸无奈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喝了点酒在,昨晚那拨极光来得快极了,也就一眨眼功夫就把科拉港的天空变成墨绿色,连同整条公路,那辆车快得像一阵风,我都要怀疑它是不是要开到天上去了。要么是开到天上去;要么就是被极光吸走,对了,昨晚的极光你们看到了没有?”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