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倒了,就晕在了杨家二房和四房两屋子人的眼跟前,可两个儿子儿媳并一堆的孙子孙女,却没有一个真正在意着她的生死的,只除了杨冬根这个实心眼的大孝子,一直在她跟前守了小半个下午的功夫之外,老杨家的其余人等,却是没有一个主动过来瞧她一眼的。
眼瞅着老太太大半天的,还没有醒转,杨冬根一人分身乏术,也不能出去给她寻个大夫啥的,想了想,还是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青儿她娘,你这老半天的都是在干啥呢?没瞧见咱娘倒过去了吗?你咋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呢?”杨冬根一脚踏进了屋里,抬眼就看见周氏正坐在床沿边上,一手拿着个绣花绷子,一手捏着根细绣花针,神情专注的绣着帕子,面上丝毫不见一点着急之色,便有些气血冲了脑门,对着自己媳妇低嚷了出声。
话音里难得的带了些怒气,杨冬根素日里就是个憨愣的老实性子,几乎从未对谁厉声的大声说过什么言语,这会子也真是着了急,被老太太这突然间的昏厥上起了火,扰急了心智。
“赶紧的,先放下你手里的活计,咱娘到这会子还没醒呢,也不知是咋的了。你赶紧去镇上请个郎中回来瞧瞧。”
周氏掀起眼皮子,淡淡的看了自个男人一眼,对上他那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心里已是有了些动容,但面上却半分不显,只紧着眉头的叹了口气,唇瓣微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孩他娘,你今儿个这是咋地了?没听见我说话吗?”杨冬根到了此刻,也是发现了周氏的异样,要搁了往常,自家媳妇早就冲在最前头去了,当下眼里也闪出了几丝困惑来。
杨景冷眼看着周氏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她是犯起了为难,当即便主动开口对杨冬根说道,“爹,咱家只剩下我们这一屋的人了吗?二伯和二伯母他们都在干嘛呢?咋没见他们前前后后的张罗着了?”
杨冬根被自己儿子问的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片刻,才又沉着嗓音的开口道,“现在哪里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了,最关键的是你奶的身子,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好端端的,咋就突然厥过去了啊?”
看得出来,杨家老四是个真孝顺的,到了此时,他也顾不上计较旁的事情,依旧一脸的焦急和关心之色。
杨青看的直在心里头叹着气,也不知这大孝子要是,得知了老太太私下里对他的儿女的算计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爹难道就没好好静下心来,细想过这个问题吗?咱奶到底是因何晕厥过去的?今儿个都有谁进了咱家门了,咱家又都发生了啥事情了?咱奶又是在啥时候才不对劲的,爹你自个好好想想吧,兴许就能找出咱奶这突然厥过去的原因了。”杨景顺着自己老爹的话头,出声问了下去。
杨青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家哥哥这是打算一步步的,引着杨冬根自己个来探察出真相了。
当即也不再出声,只坐到周氏身边去挨着她,娘儿两个一起静看下文。
“难不成是为了华家的那门亲事?是了,就华家那小公子的情形,谁乐意将自家的好闺女嫁进去的啊。说来也真是怪了,咋就让你大伯家的萱姐摊上这门亲事了?也难怪你奶一下子急晕过去了,你奶一向重视你大伯家的一双儿女。”杨冬根自顾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由此得出了这般的结论出来,一边说着,一边也紧起了眉头跟着忧虑了起来。
杨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自家这老爹果真是个奇葩,整件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却是一分重点都没有抓到,现在整个老杨家,估摸着也只有他一个,还没有猜到老太太的前后谋划了。
真不知该说他是无知,还是头脑简单了。
“爹还记得咱爷念出那纸婚书上的内容时,咱奶的反应了吗?”杨景亦是跟她妹子一样的想法,对于自家老爹如此点不透的脑袋瓜子有些无奈,但还是接着说道。
杨冬根细想了一遍,须臾,才抬起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已是隐隐的察觉些不对劲来了,却并没有出声。
“再想想二伯娘说的那些话,原先咱家人一听见这华家的亲事,想到的都是谁?爹,你难道到了现在还没有理顺过来吗?”杨景显然是已经从他老爹的神情看出了点什么,因此,更是毫不犹豫的继续揭示了事情的真相来。
杨冬根触电一般的抬起了头,看了自家小闺女一眼,面上几乎是立刻就写满了震惊之下的难以置信,随后又摇了摇头,“咋会呢?你们是不是猜错了?你奶她——”
话不曾说完,自己已是接不下去了。
杨景眼看着他爹已是将事情想了个明白,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受如此事实而已,“是不是猜错了,也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且先不谈最后为啥是大伯父家的萱堂姐对了这门亲事,只光看着咱奶这一段时日里的异常表现,尤其是今儿个那媒婆上门之后的种种怪异行径,这件事已经是明白白的浮出水面来了。咱家现在也没谁还看不出来的了。”
话落,杨冬根却还是没有吭声,只眼神里已是溢出些受伤的情绪来,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娘,竟然会背着他私底下做出那样的勾当来。
更让他想不到的,还是接下来周氏的一番言语。
“孩他爹,有件事我已经瞒了你一些时日,现在也没有再瞒着你的必要了,有些事并不是不知道,就可以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