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将至,虽有万般不愿,但为谋生计,商户及摊贩也都陆续开门摆摊张罗起来。
“在这样下去,我们怕是离关门不远了…”
直至午后也未见来客,看着街上稀少的游客及居民,小贩的脸上满是无奈。
“哎,这个毒瘤,活着的时候惹人嫌也就罢了,没想到死了还闹得这么不安生。”
捶胸顿足哀叹连连,想必罗樊遇害一事已经传出镇外,以至于游客锐减,其严重程度,怕是令这些小贩们都难以借此糊口。
“不耗了,早早回家,以后还是种地吧。”
眼看无人问津,多做停留也是无用之功,将地上的新鲜玩意打包背起的小贩刚要挪步,一旁的同行便已出声。
“种地?”
反问中满是自嘲,只见一位绑有头巾的中年男子从竹篮内拿出几个酥饼一路向前,口中还念念有词。
“现在都说罗樊是被山上的妖魔给屠害,不管是消息是真是假,谁有勇气上山?”
“这,哎…”
想要反驳却又难以开口,倍感无奈的小贩长叹一声,随即将包裹放下,坐回了原地。
“我明白大家心烦,也知道耗着无用,可这个点儿回家,老婆子不歹扒了我们的皮?”
拍了拍肩予以安慰,将酥饼分给众人的中年男子继续道“忍忍吧,虽然会很难熬,但我相信,镇长他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
“当然!”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应答声令众人一愣,没曾想,念云阳竟然来到此地。
“你们放心,妖魔屠害所言实属无稽之谈,罗樊被害一案,实为人祸。”
众人所想念云阳心知肚明,所以未等他们开口,便将案件已有眉目的讯息告知。
闻言,众人无不是面色一喜,但在欣喜之余,心中又留有疑虑。
“那镇长你不去缉凶,来这儿干什么?”
“难道说你怀疑我们?!”
喜悦转瞬化为惊怖,惶惶不安的几人争先恐后的解释起来。
“镇长,我没理由杀罗樊啊…”
“是啊,虽说他不受人待见,可赖好也是乡里乡亲,我们怎么可能…”
挥手示意不必解释,见众人都沉默下来,念云阳方才向前一步。
“不必紧张,我既已到此,就确认你们无嫌。”
“呼,谢天谢地…”
绷紧的神经得以舒缓,暗松口气的几人无不是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对了,关于罗樊…”
怯声低语,即便念云阳所问是几日前的问题,可随着话题的深入,几位小贩的脸上却好似风云变幻。
与此同时,王云住处……
将罗樊破坏的一小节栅栏取出换为乌木,见颜色几乎一致的王云搓了搓手。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昨夜回到家中,惴惴不安的王云辗转反侧,想来是对罗樊不知因何而丢失的头仍存有疑虑。
或许是为保万无一失,王云连夜制作了一小节栅栏,将此案的最后疑点掩埋。
“咔,咔咔!”
两记重斧将地上的残破栅栏砍断,拾入灶房的王云将它当做了柴火。
“爷爷,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一块又一块,直至最后一小节也都化为灰烬,神情恍惚的王云,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这些紫檀木有着老镇长珍贵的回忆,不过当时无人知晓其中价值,所以一部分自制成了家具,多出的一小部分,也随着乌木一同做了栅栏。
每每提及此事,老镇长他总是神采飞扬,因为他曾是打虎英雄,而这些紫檀木,也是当年路途至此商客的赠礼。
话此渐停,微弱的早霞缓缓将星辰剥离,这个漫长的黑夜,似乎终于走到了尽头。
望着空中已经模糊的月影,忆起王云先前所言,暗呼不妙的冥影眉头一皱。
“难道就…”
低眸间,看着王云缥缈的身体,冥影沉默了。
不知是透明还是虚幻,明明早已没有了触感,可冥影,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王云身体传来的温度。
“该说你心细如尘还是歹毒至深呢,居然连那点儿蛛丝马迹都抹消掉了…”
话锋一转,深知无力回天的冥影强笑道。
虚幻的身体快要不能自已,不同冥影尚存的触感,王云本身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勉强站起,点脚远望的王云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日出。
“可令人讽刺的是,时过境迁,人走茶凉,那些紫檀木,竟然成为了我犯案的铁证…”
转身回应,四目相交,比起王云的陈述,冥影更为在意的,却是她身后那片模糊的景色。
王云或许,没有时间等来她所期望的日出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叫了半天未闻回应,进入灶房的花灵看着神情恍惚的王云显得格外忧心。
“没,没什么…”
噙泪摇头,挥手示意无碍的王云走了出去。
快步跟随似乎有话要讲,但看到正在栅栏旁清扫残屑的王云,花灵沉默了。
“呼咻,咻~”
骤起的狂风扬起了沙尘,霎时间,原先艳阳高照的天空也变得昏暗起来。
“帮忙把…”
一语未完,看着花灵那副不安模样,王云转过了身。
“是你?!”
讶异中满是不解,令王云始料未及的是,和自己少有交集的刘禹会到此地。
严重的黑眼圈开始发紫,但在刘禹的瞳孔之内,却有一股异样的狂热。
“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