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说,在八少爷惨死的夜里,两人便在梦中相会了。
她想随他而去,可八少年坚决不允。八少爷说地下太冷太孤寂,不忍她受此苦难。
不过,他实在想和她共度一生,最好的法子,则是借取她的阳魂,随他在幽冥中游荡。
八少爷说,阳界一年,抵得上阴间十年,百年之后,她便可魂归还阳了。当下,她一口应允。
八少爷续说,自从周老爷将她许配给他人之后,他已感到生而无望,便去定制了一口棺材,以防不时之需。可棺材店的老板觉察出了他的异状,便将他在棺底暗藏画像之事偷偷的告知给了孙老爷。
而那一幅幅的赤裸画像,则是孙老爷请了有名的的画匠,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拼凑而成。其意,是想让两家仇怨加深,让八少爷死了心。
说到此处,大小姐阴邪的笑了笑。
她的眼中激起一股恨意,她说将那二三十人剜心剜眼割喉之事,全是自己所为,是她执意让八少爷附在自己的身上,借用鬼力诛之伤之。
大小姐说,新婚之夜,她交予夫君的虽是处子之身,可在幽冥之域,她与八少爷已行过鱼水之欢,因此骨血中带有半分的阴邪之气。
她嘱咐道,在她过世之后,须得和八少爷合葬在一起,而八少爷的棺木中,棺底和棺顶里分别藏有二人的画像。她希望后世子孙能将二人的画像供奉起来。
末了,她脉脉的望着夫君,满眼汪泪的盼他宽谅。
咽气之前,她一脸欢笑的说,末生,我来寻你了。
大小姐的夫君,对大小姐的情爱,毫不逊于八少爷。他答应了大小姐的一切请求。
其后,在征得孙家人同意的情况下,两家人将八少爷的遗骸抬出,合葬在了一起。
而从八少爷的棺木中,确实取出了两幅画像。棺底的是八少爷,棺顶的是大小姐。
在长达一个世纪中,两张画像,就这样痴情不语的对望着。
听完老人所讲的故事,我们三人无不感慨深深。
在那段充满了不幸与挣扎的岁月中,人性的冰凉与礼教的桎梏,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当一片片如烈火般的血水无拘无束的溅洒一地时,一切的苦痛,都结束了。
故事中的角色,不难被猜出,神龛后的女子,既是大小姐,又是老人的外祖母,而她身旁的男子,便是八少爷。
我忆起了一事,问道:严爷爷,几年前,听说你们村的书记不明亡故了。而我们班住在薯湾村的同学,对此是一个字都不敢讲,不知为何。
老人长长的吁了口气,缓慢的摇摇头,说:他本不该死的……
“难道,是神祖婆婆杀的?”
我瞪大了眼睛,口无遮拦。
我妈狠狠的拍了我一下,骂道:你个小崽子,说什么呢?
老人扬起手,制住了我妈的责怪,说:对,你猜的不错,是我祖奶妈做的。
云姐抿着嘴唇,低声问:为何啊?
老人望望窗外的蓝天,搓了搓手,说:建国后,孙家家道中落,将这座宅院卖给了我的祖父,我们举家迁了过来。那个村支书,确实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干部。不过,他有个缺点,为人处事太独断了。当年,村人们富了之后,便在他的要求之下,拆了老房建新房,且建出来的房子,是样式和颜色全都统一的二层洋房。我们曾在梦中征求过祖母的意见,她坚决不许老宅被拆。当我们将祖母的意思告知给这个村支书时,他却仰天大笑,不予理会。其实,在我们告知他之前,村里已有不少人警告他严家万万动不得。那天,他带人前来,欲要拆毁我家的老宅,当他们刨完我家门外的一棵老树时,他整个人像遭到雷击了一般,忽地猝死过去。此后,在我们村,无人胆感议论严家。我的祖母毕竟……身上的凶戾之气太重了。
老人顿了顿,续说:西侧的第二间正房,为之前二奶奶所居。我的祖母恨之透彻,便于梦中令我用黑漆将其封住。祖母说这样可以镇住二奶奶的幽魂,令其在地府中不得好死。
我妈赧然一笑,问:严叔,怎样才能让他二人免受劫难呢?
老人点点头,温声道:侄女莫慌,我刚给在校的两个孙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俩即刻回家。
我妈不解的问:不是让神祖婆婆帮忙吗?
老人道:不必烦扰我的祖母,我的俩孙子足可以应对。
我和云姐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我妈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句:严叔,您孙子回来后,该怎么做呢?
老人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涟漪,他淡淡的说:镀阴。
“镀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喃喃了一句。
我妈不再多问,她虽静静的坐着,可眼睛中全是忧虑之色。
不觉间,让我想起了一件关乎于我生死的大事。
在我出生后的第三个月,因为误食了变质的奶粉,导致灾难性的拉脱水,一度到了休克的危况。
当时,可谓是命悬一线、生死难度。
心急如焚的父母,先带着我去了村内的小诊所求助。
作为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级卫生所,他们实属有心无力。于是,他们催促父母,抓紧将我送往镇上的医院。
我出生的时候,是正中午的十二点,遭此大难之时,是半夜的十二点。
上天似乎是要和庄稼人开个玩笑,想让庄稼人的孩子,始于正当午时,终于夜半子时。
然而,天再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