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了我家的槐树下。
报警的是我们村的小学老师刘小月,她简明扼要、择重避轻的向警方告知了我们村所发生的一切。
警车上下来四个着警服的人,三男一女,气质威严,神情肃穆。
村人们见了,像遇到了救星一般,飞快的将四人围住,七嘴八舌的把自家所遭受的诡异之事,又详说了一遍。
四个警官听完,惊嘘不已,觉得事情不容轻觑,便让村人们在前带路,他们紧随其后,誓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我们还是先后去了李家、小三妹家、二娃子家,情况一如先前。李子刚痴痴憨憨的双膝跪地,慢慢的向前爬行,抓起东西就往嘴边送;王天男迷迷愣愣,分不清东南西北,忘记了前尘旧事,神色恐慌的嚷着要回山东老家;而经过民警们的再三质问,心高气傲的二娃子,才说清了他媳妇的年岁芳名。
原来,他媳妇才十八岁,名叫岳小晓,名字倒是清雅的很,见了本人之后,众人不禁叹呼其真乃世外仙子。
进了他家,众人仅窥了一眼,便被二娃子驱了出来,一同被请出来的,还有三个男警官。
不多会儿,女警官也出来了,众人眼巴巴的向她瞧去,她左手掩住右手,无奈的摇头,嘴里咕哝:太离谱了。
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女警官一进到二娃子的屋内后,看到岳小晓赤身luǒ_tǐ的蹲在床上,想要解手。
她和二娃子见状,慌乱的想将岳小晓抱下床来。
此时,只见岳小晓眼睛胀的血红,脸上布满了凶气。在她一脚将二娃子揣飞在地之后,又挥手抓向女警官的胳膊,还好女警官躲的快,只被她细利的指甲勾破了手背,刮出点血。
随后,万般无奈的二娃子,捡起一根木棍,将岳小晓打晕了过去。
紧接着,我们随着四个警官,在出事村人们的带领下,又先后去了张大姐、刘大婶、杨三叔、杜五妈的家中。
张大姐的家,住在小河坝的西边。
早年,河西边还住着不少的人。十多年前,有一个路过的风水师告诉村人们说,河坝的西边是坟葬的风水宝地,说什么“背岭面水后人福”。此后,但凡谁家的亲人过世,就会安葬于小河坝的西边。
一来二去,河坝西边的坟冢,如雨后春笋般的多了起来。因此,西边的住户出于忌讳,大多迁到了东边。
而一些家中贫困、年老体弱的村人,因无力迁移,便还住在西边。
张大姐的丈夫,名叫刘祈康,我们私下里称作拐子哥,两人约有四十多岁。两口子膝下无儿无女。拐子哥有先天性的残疾,腿脚不便。而张大姐血压偏高,经常吃药。
对于二人,村里人大多不愿帮忙照料。因此,没了心气的二人,便孤寂乏味的苟活余生。
穿过杂草丛生、枯柴满地的小径,我们终于到了一眼阴暗坍塌的窑洞前。这儿,便是张大姐的家了。
进门后,一个眼眶深陷、头发银白的老头,拄着一根磨的光亮的杨树杖,一瘸一拐的向我们跑来。
他全身颤抖,见人就拜,惊怕不已的说:我,我再也不敢了,神儿库再也不去了。
“神儿库?”
张大姐听后,身子一震。
神儿库,是我们村南向十里外的一个小水库。
水库虽小,周围的景物却很丰美。近年来,又因修建了几处观景亭,前去赏光相会的人更多了。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伏地跪拜的人,正是拐子哥。
这些年来的不如意,将他摧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他见了众人,却如同碰到了凶神恶鬼一般,吓的魂不附体。
张大姐双目一湿,扑到拐子哥的身前,一边将他托起,一边骂道:丢了一辈子人,还嫌不够吗?
拐子哥惊恐的望着张大姐,怯懦道:大姐说的是,我再也不敢窥视了。
“窥视?”
村人们满脸惑色,不解其意。
在大家的合力搀扶下,拐子哥站起了身,却依然怯生生的往后缩着身子。
四个警官将张大姐带到一旁,问起拐子哥口中提起的“神儿库”和“窥视”两词,究竟代指了何意。
张大姐糙面一红,望了一眼仍是战战兢兢的拐子哥,咽了了口唾沫,说了起来。
十五年前,拐子哥和张大姐还没结婚。
那年夏天,拐子哥心神不宁,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到了神儿库后,他觅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睡了起来。
正午时分,太阳暴晒,无人经过水库。
此时,竟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将自己剥的干干净净后,一一的跳进了水中。
一时间,凉澈的水库里,跃动着她们白花花的身子。
岸上,则有一个姐姐模样的小姑娘在不住的放风。
不久,小姑娘们的欢声笑语,惊醒了正在昏昏打盹的拐子哥。他探出了头,悄悄的、饶有兴致的偷看了起来。
忽然,一只黄扑扑的野兔从拐子哥的面前一闪而过,吓的拐子哥“啊”的一声,蹦起身来。
当下,拐子哥大感不妙,趴进草丛里快速的溜回了家。然而,他还是被那个放风的小姑娘给发现了。
晚上,拐子哥的家里,来了五六个气势汹汹的大人。他们是在水库里洗澡的小姑娘们的父母。趁夜前来,愣是要让拐子哥给个说法。
可是,任由拐子哥苦口辩解,这几人铁了心的认为他是有意的在窥视自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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