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听客人吩咐他开门,也就松了手,机灵的迅速跳到了一边。
房门啪的下被推开,公差一拥而入,他们几乎都不认识足不出户的夏家少爷,即使偶尔见过,少年人生长发育,一年后也不大可能当面认出来。
看见马愉一表人才,又是青年,头顶儒巾,服饰讲究,自然当成了夏公子,纷纷叫道:“在这里了!”
四五个人走过去将马愉团团围住,倒是没敢动手动脚,领头的差人取出衙门牌票给马愉过目,说道:“本县大老爷命小的来请相公,夏公子,请随咱们走一趟吧。”
有趣的是马愉常年不在家,家住朱位村,当地望族自有专人负责与县衙打交道,与夏少爷一样,模样有了变化,彼此都不认得。
老家人忙解释道:“你们莫要糊涂,这不是我家少爷,乃是过路的马相公。”
公差已经受够了他的夹缠不清,有人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奴才,方才不见人,我们任你嘴硬。如今人在这里,你还嘴硬什么?再罗唣一并押到衙门,敲不断你的狗筋!”
“不要说了,我去去县衙又何妨?”马愉本来就准备去县里为夏家解忧,既然差人认错了人,正好将错就错。
他拔腿就要走,老家人哎呦一声说道:“马相公不要去,这是我家事,怎能累你?”
马愉笑道:“无妨,我去一见就完事了。”
“那就多谢了。”老家人一想也是,有马家人仗义出面,此事不难解决。
于是马愉当先走了出去。此举却闹得几个公差不满了,你家先前不是推三阻四嘛?怎么又不怕了?你堂而皇之的去县衙不打紧,我们还怎么趁机讹钱?
可是又不能说什么,领头的遂暗骂一声晦气,打发个手下去报知原告。双方在衙门汇合。
县太爷得知后屁颠屁颠的命令升堂,这位也是因夏老爷已死,夏公子年幼不敢见官,说不得通通贿赂,故此出牌急拿人。谁知一出牌,下面就禀报拿到了。大为失望。
“把人带上来。”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就见一位头顶儒巾的青年昂昂然走上堂来,在大堂里站着,跪也不跪。
这位是新任县令,来临朐县还不到半年。马愉守孝不见外客,是以双方未曾谋面,他带来的几个外地师爷也不认识马愉,至于几个书吏衙役认出来了,惊讶之余选择不动声色,一来受到了排挤,心里不满;二来马愉的前程不可限量,县老爷三年任满拍拍屁股走人。马家祖坟不会搬走呀,所以该讨好谁还用问吗?
不知抓错人的县太爷见夏家公子这副做派,更加恼怒了。啪!拍案问道:“你谋死业师,又图赖文书,被人告发,一罪人耳。怎么见了我父母官,还敢如此大模大样?莫非你还使公子的势么?可笑。”
马愉笑道:“老先生请息怒。学生我无业师久矣,谋死何人?素来又不请先生。有甚文书?明明毫无过犯,怎是罪人?知县虽尊。却非我父母,学生一向如此。有什么大模大样?寒儒落落,有何势可使?大人受朝廷之职,而治此土之民,理应精明正直,怎可轻易受人蛊惑,准此慌状?差虎狼皂快,妄拿好人?只怕上司亦有耳目,拿你无道,学生劝老先生奉公守法,不要徇私,自取后悔。”
县令听了大惊,这席话可不像是足不出户之人会说的,就算是,夏家少爷口才了得,也不是个好得罪的,皱眉问领头的公差:“这人是哪里拿来的?莫非拿错了,不是夏路?”…
公差回道:“这人真是在夏家书房里拿出来的,当时就他一个人,他自己又承认了。”
县令心中一定,语气下意识的变和缓了些,问道:“你既然是夏路,在我治下,怎能藐视我不是父母?”
马愉笑道:“非学生不敬,实因久居金陵不算在治下。学生姓马名愉,朱位村人。”
“你是性和先生?哎呦!”县令顿时神色震惊的慌忙站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马愉乃临朐县第一名人,被整个江北士林寄予厚望,英国公府的座上宾,当今圣上的昔日伴读,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名儒大臣等皆交口称赞的人才,在士林的名气可比他大多了。
几个书吏见状纷纷朝他点头,坐实了来人的身份,如此县太爷转眼间变得谦逊无比,几步走出来深深施礼,说道:“承大教,本县有罪了。”
当下把怒气发泄在几个倒霉的公差上头,命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被马愉给拦住了,县太爷悻悻作罢。
县令热情的请马愉上坐,马愉正色说道:“学生之事没所谓,倒也罢了。只是这夏兄弟之事,其业师既死,若有不清不楚,顾家子侄岂能无言?而烦劳赖兄为之不平乎?其诈可知也!再来若前业师被夏家谋死,这刁兄又为何不畏死,而受夏家之文书,且又告其悔赖乎?恰恰又是赖兄之荐,互相骗诈,一目了然,望大人明察。”
其实这案子县太爷能不明白?不过是想趁机捞些好处,忙说道:“受教。”当即把案子给销了。
不料在外头的赖秀才不干了,他是本县著名学霸,四十多岁,无法无天惯了,兼且县令为人软弱,威望不足。
赖秀才怒气冲天的领着学中的党羽多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大堂,说道:“生员们来告状,必有冤屈,谋死业师人命关天,就算我等不明真相,错怪了好人,大人身为父母官也得追查明白呀。怎么就听一个过路的光棍一派胡言?当做人情给销案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