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徐灏乘坐战舰抵达大明境内,然后骑马赶往前线,空气中又弥漫着久违的熟悉气息,战争的味道!
起伏的青山脚下,树林被砍伐一空,连绵军帐一眼望不到头。通过占城经海路输送过来的粮食大大减轻了朝廷负担,为了供养军队,徐灏已经暗示占巴的赖可以随时进攻真腊,如果真腊不识趣的话。
马蹄在草地上踏过,张辅带领一干将军从军营里迎了出来,徐灏一声长笑跳下马来,其中出身北平的将军们个个神色欢喜,纷纷上前拥抱见礼,徐灏的出现无疑打消了大家对元帅年轻的忧虑。
徐灏在军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地位也排在张玉朱能之上,他的出现无疑让将领满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张辅本人一样很欣慰,并未因妹夫的到来而不满,这就是联姻的威力了,徐灏作为妻子最疼爱的唯一弟弟,本身又是好友的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走,去山上瞧瞧。”张辅也不和妹夫客套,直接把人拉到了对面一座山顶上。
徐灏往四方看去,就见各式各样的城栅蜿蜒起伏长达九百里地,正对着山路的是坚固的多邦城,整条防线堪称越南版的小型长城和马其诺防线,遍布各种防御器械,据说毒箭和火器弹丸皆用毒药浸泡,沾之即死。
安南和后世一样,发动举国近百万男人参战,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士兵,看上去确实是威风凛凛,铺天盖地,不怪敢于和明朝叫嚣一战了。
问题是有用吗?徐灏问道:“姐夫你准备如何应对?”
张辅沉声道:“此城一破,便如破竹,有火炮进行强攻,城防根本无济于事。”
都督黄中忽然主动请缨,说道:“请大将军准许末将戴罪立功,我部四千人愿立下生死状,带头强攻城门。”
张辅欣然道:“准了。”
徐灏注视着陌生的黄都督,暗道这是一员猛将,转头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多邦城,见城下不出意外有很深的壕沟,里面应该是密密麻麻的竹刺,此乃安南人的拿手绝活。
徐灏并未越俎代庖,没有插手干涉的意思。这几日张辅集思广益,针对象兵挑选出五百名神枪手到时进行狙杀,命工匠绘制狮子造型的图画,打仗时挂在马上恐吓,赶制出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要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二十条罪状以胡氏弑杀前国王篡位,贼杀陈氏子孙宗族殆尽,yin刑峻法,暴杀无辜,横征暴敛,剥削百姓等,刻在木板上顺流飘往安南境内。
又称明军的到来是“吊尔民之困苦,复陈氏之宗祠”,以使民心动摇,基本做到了还未开战便赢了一半的先机。
多邦城头,安南大将军阮飞明信心满满的道:“大明军队不过如此,这么多天不敢出战,也无需等到雨季,八十万大军才不攻自溃,请陛下准许本将挥军出战。”
然而到前线督战的国主胡汉苍被八十万大军的数字所迷惑,看看明朝士兵是什么装备?顶盔掼甲手持锋利刀枪,战旗飘逸军容鼎盛,反观自己手下就好似叫花子一样,一半人连甲胄都没有,仅仅拎着一把破柴刀和一支竹枪。
“将军不可冒失。”胡汉苍赶忙说道,“太上皇严令防守,不可妄动。”
阮飞明回身指着城内的数千头大象,说道:“明人不识象兵,出其不意定可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胡汉苍摇头道:“不然,两国在边界交战非只一日,明人岂能不识战象?这些战象是以举国之力驯养而成,一定要用在关键时刻。”
阮飞明觉得有些道理,数千战象对上数十万大军并不足以一战定乾坤,大抵要留在最恰当的时候出战,最不济也可以留着力挽狂澜。
三天后徐灏悄无声息的离开前线,原路返回准备即将开始的登陆作战。
扬州城内,何家都被送往京师受审,梅氏得知女儿的不幸遭遇后大哭一场,收拾东西也赶往京师。
至于聂家常家,却说常氏为人较为孤僻古板,凡事以家法门风为重,对于亲生子女很少假以颜色,是以和凤蝶之间未免有些隔阂。
整日里约束女儿的规矩行为,稍不满意即严厉训斥,久而久之使得母女亲情都没了。
当年凤蝶年幼时,故世的聂夫人主动说起过把凤蝶许给玉吉,不想当时的常氏就不太愿意,因碍于姐妹情分没有驳回,推说女儿年纪尚小,长大了再说吧。
岂知聂夫人以为妹妹同意了亲事,逢亲友便乐呵呵的说起此事,传到常氏耳朵里很是震怒,大概她有些看不上聂家的条件,再说聂玉吉连秀才都不是,一心想让女儿谋一乘龙佳婿。
这几年被聂夫人之口造成了既成事实,想要反悔也不行了,是以此后常氏记在心里,时间久了遂和姐姐结成了深怨,也是常家并非依靠聂家过活的原因,常氏自问不欠姐姐家什么。
有时候常氏心里发狠,宁把亲生女儿禁锢老死深闺,也不愿给聂家为妇。没想到姐姐忽然死了,常氏就正好搁置前议,另换新题,这些前因后果除了常氏自己之外,谁能明白?
自出殡之后,常氏就找了几个瓦匠,先把两家之间的角门堵死,彼此不通往来,又急着找新房想要搬家。
常绿见母亲成天为了迁移忙里忙外,不敢多言,他知道随着姨父病死,自家的家道越发不如从前了,只得辞退了学堂,告诉母亲道:“要谋个挣钱的事业。”
常氏清楚儿子极为孝顺,为人稳重,出外做事也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