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徐灏这一层因果,无父无母的秀春因涉世不深,或许也就点头同意了。
桑奶奶打的好算盘,清楚秀春是个好脾气,面捏的软性子,只要她同意就开诚布公的把自己和干儿子有一腿的丑事说出来。而十有**秀春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许多的女孩子就是这么糊涂,被男人随便哄哄就任人占尽便宜,哪怕三四个女孩被同时侮辱。没有一个反抗拒绝。秀春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和桑奶奶桑新柄三个人胡天胡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奈何如今的秀春多多少少受到了稻香居的影响。眼光变得很高,虽说身处于深宅大院,但徐家从不缺少年轻有为的青年俊彦,大多数小厮从小习武。到了十六七岁就会去军校受训,二十来岁成为军官的比比皆是。
环境不一样了,人的想法自然也会变得不一样,徐家不是普通的古代豪门,从里到外都显得生机勃勃,家里好男儿辈出,秀春岂能看得上吃软饭的桑新柄?正如桑奶奶说的。她模样在年纪相仿的丫鬟里面,称得上是拔尖的人物,漂亮美人不愁嫁。
当下秀春低着头说道:“非是我不听干娘的,可少爷几次说要亲自为奴家指婚。要风风光光当女儿嫁出去,没有少爷的首肯,请恕女儿不同意。”
桑奶奶一听恼羞成怒,冷笑道:“原来是攀上高枝了,难怪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不要忘了你生重病的时候,是老娘一口口的把你救了回来。”
桑新柄也一扫刚才的温文尔雅,神色狰狞的站了起来,意思是干脆趁机把她给强了,如此还不死心塌地的嫁给他?
且说临夏阁里,徐灏见好半天秀春也不回来,说道:“春儿去探望她干妈了,谁去叫她回来?”
徐翠柳贴身大丫头鸾儿说道:“我去找春丫头好了。”说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看见小叶子依偎在香菱怀里,上前捏着她的小鼻子,“我要出去,你去不去?”
小叶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帘,问道:“烨儿呢?”
鸾儿哭笑不得的道:“就知道烨儿,烨儿,他还在沐王府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呀?”小叶子很是失望,“早知道我就和他一起走了,都怪我娘,说女孩家家初二才能出门。”
香菱忍俊不住的道:“小傻瓜!你娘哄你呢。叶嫂子也真是的,这么小就讲究起这些来了。”
鸾儿伸手说道:“跟我走吧,正好你娘在垂花门。”
垂花门这边,妇人们忙里偷闲也摆上了一桌酒席,舒二娘有些忧心忡忡,大家都知道她亲弟弟自小体弱多病,近些日子睡眠不好,动辄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叶嫂子为了讨好她,说道:“苏州药王庙非常灵验,不拘什么病,去庙里求签,照着签上的药吃,再没个不好的。因女儿也睡不安稳,我就求了人带回来签,贴儿我随身带着呢,上面不多的几样药。”
从荷包内取出来一张签贴,四喜和竹兰等人都探头去看:药王灵签第四**吉,茯苓三钱不见铁,人参钱半锉如屑,藕节一枚河水煎,服时再对生人血。
竹兰说道:“这方子倒也吃得,就是这引子难找。”
有位老婆子说道:“方子上的药家里应有尽有,煎它一贴试试。引子老身想出个代替的法儿,上好红花用三分,大概可以代血了。”
舒二娘说道:“若能治好他的病,拿我的血又有何妨?就是药材得四处讨要,不免惊天动地的,弟弟吃了也不舒服。”
叶嫂子笑道:“人参我有现成的,茯苓和藕节也都有,那红花香萱手里有的是。”
舒二娘露出了笑容,郑重谢道:“不管好不好用,这一次都领了嫂子的情分,以前有所得罪,千万原谅我。”
这时候鸾儿左手牵着小叶子,右手提着八角宫灯走过来,舒二娘朝她招招手,问道:“你娘说你今天过生日,吃了面没有?”
小叶子声音清脆的回道:“干爹给我煮了一碗鳝鱼面,干娘做了一碗三鲜面,我都吃不下了,求了干爹帮我吃了三鲜面,干娘帮我吃了鳝鱼面。”
“阿弥陀佛!”舒二娘惊叹道:“你的造化就是正牌子姑娘也比不得了,除了绿竹姑娘,家里谁吃过三少爷亲手煮的面呢?”
竹兰笑道:“说起吃面,今儿刘妈说不算内宅,听事房摆了四桌,咱这一天也是四桌,其它守门的茶房等,光是吃面六百斤还不够呢。”
月兰嗤笑道:“你听她的瞎话,垂花门以内人人吃到胀破了肚子,也要不了二三百斤面。每逢生日都没超过此数,更别说今日满满一桌子的菜,连小叶子都吃不下一碗,大抵报个虚数,干面条私下里都均分了。”
“今天除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舒二娘笑呵呵的,“要说这面确实稀罕,乃是陕西农家祖辈的手艺,每根面条里十八个缝隙,味道很独特,据说一年到头也做不出多少斤。亏了少爷找得到,又不许说出去,就怕被当成贡品坑了百姓,面条虽然不贵但胜在稀少,是以都想着当成礼物送给亲戚们,国公家过生日用的,有里子也有面子。”
鸾儿听嫂子们说个没完,在竹兰耳边说道:“少爷叫我去寻秀春,她去了好半天也未归。”
竹兰说道:“走了有好一会儿了,我正好消消食散散酒气,咱俩一块走走。”
把小叶子留在母亲身边,她俩提着灯笼出来,在满京城震耳欲聋的炮竹声中,来到了桑奶奶院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