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的奶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茫然不知大家笑得是什么,望着大家伙发怔,等听见狗大叫,丫鬟把它抱在怀里,给狗儿揉爪子,问道:“这说了一大套,是转了腰子带出笑话了嘛?”
被她这个岔一打,大家越发笑得直不起腰来,萧氏笑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忍住笑的沐凝雪忙用丝巾给她擦眼泪。
老姑奶奶没事人似的又说道:“也没见这样的太太,一句话也值得笑得这么的?”
“哎呦!我不行了,姑奶奶饶命。”萧氏忍不住又笑起来,笑得皱着眉捂着胸口,连连摆手道:“可别再说了,再说非得背过气不可。”
打外面回来的徐灏就见大家伙都停住了,唯有母亲笑得那个开怀,而且便宜老爸一脸的尴尬,觉得这里面一准有故事。
沐凝雪也察觉出来了,夫妻二人围着母亲打听,萧氏只顾着笑连连摇手。
到底坐在一旁的徐庆堂自己憋不住了,红着脸嘿然道:“你们不用问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早年我小时候调皮捣蛋,又是行二,你二爷爷给我起了小名,就叫做二鞑子。姑奶奶这个笑话儿,说对了景了;这个老故事,除了老太太和你母亲,大约没第三个人知道,那下臭棋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家你二伯,那时候我们兄弟和老太太还住在老家,你二爷爷追随圣祖平天下呢,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听了这个解释,徐灏夫妇乃至那些媳妇婆子丫头们听了,尽管不好意思笑,也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尤其见平日道貌岸然的老爷早年还有此等糗事,笑得更厉害了。
沐凝雪笑得站不住,躲在里间伏在炕桌上大笑,萧雨诗闪在穿衣镜的旁边,笑得肚子里的肠子都疼,只得一只手扶着镜框,一只手捂着肋部,丫鬟婆子笑得前仰后合,没一个整形。亏了这大笑,终于把徐老爷临走前的一肚子酸文给熏了回去。
当下大家说笑一阵,徐灏一个人频频拍着自己大腿,哈哈笑道:“原来我爹年轻时就这样,难怪考不中进士呢,哈哈!”
徐庆堂瞪着眼睛怒道:“小兔崽子,你再笑就是不孝。”
萧氏笑道:“可不是么,你爹早年说话办事就喜欢绕圈子,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他偏偏翻来覆去的绕个半天。想我刚嫁给他那阵子,别提多恼火了,喊他吃饭等他说完,饭菜早就凉了。
那时记得二叔就说他们哥俩,一个是认死理不懂变通,一个是脑筋太活泛了却想多错多,兄弟中就属他俩不务正业,净闹些笑话出来,将来的成就一准有限。”
徐灏渐渐停止了笑容,暗道这何尝不是老实人有后福呢?自己家不清楚,那边历史上哥四个有三个死于非命,独独认死理不参与任何事的二伯徐膺绪活得最久最安稳,想必没有功名官职的便宜老爸也差不多。
老姑奶奶微笑看着,当年她喜欢和二鞑子哥俩说说话,其他人不是热衷习武就是读书,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媳妇,现在则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第二天,因徐家二老爷一席话,沐凝雪不得不分成三班召集所有家人,把公公交代的精神传达下去。
并且把要跟着去的家人单独请过来,当面嘱咐道:“徐叔,你是从不欺主,不辞辛苦的,不用我嘱咐,我却要嘱咐你,不必过于辛苦了,你要帮着老爷总办,不必天天跟着他们跑,掰扯不开的地方,多多指点一下,尽量把事情想在前头。”
大管家徐贵沉着嗓子答应道:“好。”
以往沐凝雪很少对老一辈这么说话,一来碍于辈分二来也碍于徐庆堂,再说还得敬老,就连萧氏等太太身边的老人同样如此,轻易不敢多说一句。不过她也没因此受过任何委屈,徐家老一辈大多是在战乱年间出生,一辈子勤苦惯了,知道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很少有倚老卖老等毛病,年纪大了更要脸面,大多人从不搬弄是非什么的。
再来二房经过几次动荡,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忠心家人,以至于沐凝雪很少为了老辈头疼,何况还有丈夫的强大存在。
沐凝雪对着徐庆堂多年亲随徐忠和戴勤,柔声道:“两位叔叔,今次老爷点你们的名字,为了的是一个耿直,一个勤谨,你二老可得比别人更得多加一番小心,道路遥远一切拜托了。”
二老拱手道:“奶奶放心,咱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沐凝雪又说道:“其他也是家里两三辈子的家人,此行要想着尽心尽力,不要偷懒撒谎,这些我不和你们絮叨了。”
朱巧巧接过话来,说道:“过去后别认为家里进项多,不在乎那几亩地,一码归一码。第一,不要先存了畏难的心,咱们在京城却叫你们在荒野地丈量,不是家里不近人情,而是总得有人去做事,诸位皆是德高望重下面心服之人,你们不去,别人也不放心。
到了老家,先传齐了那些庄头,把话说明白了,接着查下去。
第二,不可先存了省事的心,不许分作多路图省事,管事之人不许分开,不是信不过大家,而是这丈量土地,断不是几个人就能照料过来的,如果弄不清楚,依然是由着当地人怎么说怎么好,那还不如不查。从庄头手里的佃户名下查亩数,从亩数里头差租价,归进来核总。
第三,不可存了含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