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这些帮闲果然打听到无数乡宦人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模样品性,来让郝炎挑选。偏偏郝炎这几年也不是白浪荡的,消息一样灵通的很,而云南能有几家祖上富贵过的,或百年书香门第,现任的官宦世家?
沐王府及门当户对的勋贵武将家,又谁不晓得他的事迹?再说也没有太多年龄适合的小姐,美貌的就更稀少了。
总之郝炎不是嫌人家门第低,家世寒酸,官小,就是嫌模样太平常,几乎没有一位中意的。
有个帮闲叫做袁空,祖籍浙江绍兴,没做成师爷但长年在县衙帮人传递消息。
这一日,知县还未升堂,他便坐在衙门外的石狮子上等着。忽然瞧见一个穿戴体面的老人,拿着一张小票一个名帖,神色悠哉的到处看。
袁空走了过去,问道:“老人家,既要纳钱粮,为何又拿着名帖?”
老人说道:“别说了,我这钱粮是纳过的。不想新官到任,不知哪个黑心的书吏使坏,前日税吏又来催征。这不我家太太,叫我来查查。”
袁空见状拿来老人手中的名帖,见上面写着四个核桃大的字,“金陵徐拜”,顿时吃了一惊,失声道:“英国公府?”
原来徐家在云南有众多产业,徐灏曾分给四弟徐淞不少田产,袁氏自己也购置了一些,是以常年在这边有一些管事家人负责打理,城内消息灵通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税收是一个国家的支柱,即使徐家本来可以少交税,但徐灏严令家族务必照章纳税。除去人人有责之类高大上的觉悟外,也是为了家族平安,不让人抓到这方面的把柄。
徐家已经分家,所以在云南共有三个徐家,但是住在一起。也都打着英国公府一个金字招牌,知情人晓得底细,这也是大家族的常态。
袁空便问道:“是贵府二房?还是长房三房?”
老人说道:“三房。”
袁空说道:“听说三房老爷致仕了,膝下嫡子一人,如今可有公子么?”
“有,年纪还小。倒是我家的小姐。今年一十五岁了。”老人笑道。
袁空心中一动,问道:“你家小姐生得如何?可曾许配人家了?”
老人喜欢与人交谈,一时高兴起来,就说道:“你不问便罢,我家的大小姐最近来到昆明。多年不见,真是出落的千娇百媚,美玉无暇,袅袅如风前柳絮,婷婷似出水芙蓉。不但我家的老爷少爷爱她,二房三爷也视为掌上明珠,亲自取名湘月。小姐她自幼读书识字,然聪慧绝顶。真真无书不读,如今满腹才华,出口成诗。能令青莲减色,西子羞容,这不窈窕淑女得匹配fēng_liú才子嘛,可我家门第太高,故此依然待字闺中。”
袁空频频赞叹,说道:“凭你家门第。怎么总是来纳钱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老人苦笑道:“三爷之命,谁敢不从呢?”
二人言谈甚欢。不一时,衙门升堂了。大家各自走开了。
袁空做完了事情回家,一路上算计道:“徐家三房与郝家门当户对,整个云南除了沐王府,再没有一家比这儿更合适了,这门亲事必然可成。嘿嘿,我的元宝哥哥,你要来我的手中了。”
如此不回家了,直接去求见郝炎,神神秘秘的道:“公子,喜事临门!我们这些兄弟,为了您的亲事,什么地方不去访求?全都跑断了腿,谁知好似茅山祖师降妖,照远不照近,附近就有一位堪称西子重生的美人。
公子乃五陵豪侠,若没有这位绝世佳人与您谐伉俪之欢,真乃一辈子的憾事。”
郝炎不为所动,听了笑道:“城外或许我不晓得,城内并无一个罕见之姿,你凭什么如此赞扬?行,你且说是哪家的小姐。”
袁空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说起来比公子家还要尊贵呢。”
郝炎马上皱眉道:“沐家?莫非你指的大理郡主?绝色是绝色,唉!可惜我无福,也高攀不起。”
当下袁空把上午的经过说了一遍,郝炎听了半响,一来以他的家世,是有资格求娶徐家三房庶出长女的,当然那庶出身份不比嫡出差半点,只要自己在长辈面前发誓痛改前非,起码有一点点的机会。
二来听说什么百媚千娇,什么西子神女,早就令郝炎一如雪狮子烤火,酥了半边啦,欢天喜地的道:“我被你这么一通形容,已经心荡魂销,只怕要害相思病了。你赶紧随着管家去致意徐伯伯,说我郝炎爱她的侄女之极,一定要让徐家答应,我立刻就要成亲。”
袁空心里暗笑,好一个草包,你愿意人家徐家能愿意?大笑道:“公子怎么徒然性急了,话说的好没道理。亲事哪有这么容易?休说一介国公家的千金小姐,就算是个乡村百姓家的女儿,也少不得央媒说合,下礼求聘,对方应允后才可成亲。何况公子虽是公侯之家,徐家更是权倾朝野,哪怕是个丑女,也是一个千金,娇养闺中岂能造次?公子要被人笑话自大而轻人了。”
“对对,是我孟浪了。”郝炎反应过来,神色显得很是懊丧,“那你说怎么办?”
袁空不慌不忙的道:“依我看来,这门亲事,公子必须央求一位身份贵重的媒人去求,最好是沐家人,方不失大体。我们呢只能从旁相助,请公子不惜花费,咱们托人在徐家附近,到处称扬公子已经洗心革面,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一等徐三爷心动,念在老爷的情谊,马上以千金为聘,则无不成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