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已降临,太阳开始向大地抛撒它的光芒。
他们这些被信仰抛弃的“罪人”只能永恒的归于黑暗,永远无法触碰那些看似温暖的阳光。
白昼不再属于他们,阳光也不再属于他们。
…………
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后,房间内保持了夜晚一般的昏暗。
莉迪西娅回头看了一眼那低着头坐在床边的少年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房间内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诺拉脱掉单薄的外袍缓缓的平躺在床上,银色的碎发自他脸旁落下,那双鲜亮的红眸中的光芒终于暗了下去。
他略微偏过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然后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是需要休息。
但他却不可能睡得着。
他在回忆过去,回想自己活在什么时代。
那是光耀永恒的时代,也是神所恩赐的时代。
至高无上的神创造了他,赐予他生命信仰以及智慧,更赐予他姓名以彰显他的不同。
然后神以他为蓝本创造出更多的人。神将大地赐予他们,任由他们去生活及存在。
作为神创造的人之“初始”,他获得了特殊的神恩。
神赐予他引导同族的权力,也赐予他跨越跨越时间的生命。
这是神恩。
他们所有人都虔诚的认为神是仁慈而包容的。
他至高无上,无所不能,是一切生命的信仰与源头。
文明从一开始就由神赐下,经过再多的时间也无半分变化。
那算是怎么样一个世界?
似乎只存在正面而没有负面的世界,永恒不变的世界。
人们没有争吵,没有忧愁,也没有悲哀……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所有人的想法与行为都出奇的一致。不同的外表,相同的内里和灵魂。
最初的变化来自于哪里?
诺拉躺在床上,他半睁开眼,鲜亮的红眸在昏暗之中略微闪动几分红芒,像是缓缓流淌的岩浆。
…………
那些变化好似有源头,也好似无源头。
有人在一处湖泊中看见了独特的影像。
无人知晓他看见了什么,只知晓他知道了变化的魅力。
他如常的回了居住地,如常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他开始向所有人抱怨:
太过无趣了。
一成不变的死水生活太过无聊了,他找不到这样活着的意义。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某种未知的东西自那个人开始,像病毒一般向整个种群扩散开来。
终于有一天,大多数人开始探讨起超出过去生活的东西了。
他们的内里变得不再一样了。
争吵开始出现,愤怒,忧愁,伤感等情绪相继出现……
最为严重的一次在于,有人在争吵中夺走了同族的生命。
人们将那名夺走同族性命的人绑到了神赐之城的正中央,请求初始断决罪恶。
罪恶,这是之前与他们所有人绝缘的东西。
可那一天,它降临在了他们之间。
与月色同辉的初始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无法判决着从未见过的罪恶。
最终,罪恶之人被驱逐出了神赐之地。
再之后……
人们也不再愿意所有人都居住在神赐予的城中了。
于是,一部分人悄然离去,去远方寻找着新的生活。
再过一段时间,又一部分人离去,到最后……
拥有神恩的初始站在高高的塔楼上,目送着最后一批人离去。
月色清冷,他站在塔楼顶端,迎着夜风也开始有了些许想法。
他是否也应该去寻找存在的意义?
除开神赐之外的意义。
变化也许并不难。
或许正是被神赐予“引导”职责的初始没有及时的将人类引回正途,神降下了惩罚,去清除他们的罪恶。
此刻太阳隐蔽,黑夜长存。
血色的满月高挂夜空,星辰崩毁后化作星雨自苍穹中坠落。
在那篇耀眼灼目的光芒中,神收回了他的恩赐。
白石铸就的神赐之城在星雨中逐渐隐没,那高高的塔楼一点点化为烟尘与星屑一同消失在他的面前。
昔日的同族都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血月。
他们每一个人的容颜在那血色的光芒中逐渐模糊,而后随那坠落人间的星屑一样,化为了尘埃,与大地上的尘土再无区别。
罪人才会被惩罚。
神降下了惩罚,这代表:他们犯了罪。
犯了不可饶恕不可纠正的罪,所以才应当清除。
在那血月的极夜之中,万物坍塌,大地重组。
失去了神恩的初始被掩埋在了荆棘之下,带刺的荆棘刺破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渗出皮肤。血月之下,那些沾染他血液的荆棘被那月色映照成了深红色。
荆棘混合着泥土遮盖住了他半张脸,闪耀的银发跌入泥土之中沾染尘埃,发丝的光泽暗淡了下来。
他被荆棘拉入了泥土之中被掩埋,在时光中被遗忘。
就连意识也逐渐消失于未知的黑暗之中。
他最后看见的依旧天端高挂的那轮血月,冰冷而残酷。
所有的人类同族都消亡得都很安静,无声无息,仿佛只是抹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错误。
他们都化为了尘土,作为初始的他也应是这个结局。
神赐予他们生命与信仰,然后神抛弃了他们,收回了曾经赐予的东西。
这一句简单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