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瞬的沉默后,顾英霖冷着脸,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疯了!真是没用的东西!”他转过头:“都走吧!就让他一个人泡在酒缸里,熏死他算了!”皱着眉头,他带着李迪和秦玥大步踏出了这间被酒意包围着的房间。
顾辰低着头,一动不动。半晌后,身子往后一倒,重重地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闭上双眼,脑海里快速闪过一幅幅和云欣相处的画面。
……
“跟我走吧!我能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被人欺负,再被人打!”
“我能每天都吃饱,能好好活下去吗?”
“当然!”
……
“辰少,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嗯。还习惯吗?有没有很辛苦?你还没有满八岁,我很担心你吃不消……你看,你身上好多的伤,很痛吧?要不要我跟义父去求个情,让你再晚几年训练?”
“不要!千万不要!……首领已经说了,想要留下来,就要做有用之人,黑玫瑰的米不养闲人的。
所以,辰少你不要去跟首领求请。你知道吗?辛苦点没关系,我能捱痛。我想活下来,每天有饱饭吃,这就够了。”
……
“啊……”刚满十二岁的云欣在顾辰的后面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他的手中刹那间失去生命。
“怕了吗?”他把消音枪藏回腰间,转过头睨向她。
“嗯。”她连连点头。
“你记住,如果你再象今天这样迟疑,那下次死的人就是你,而不是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不是很想活下去吗?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了?”
“是。”
……
“云欣!”
“辰少,你回来了!”
“这个,是送你的。我在d国买的,很适合你。”
“谢谢你,但你真的不要再送我东西了。每次你执行任务回来,都送我礼物…。我都用不了那么多啊。能吃饱穿暖,能活着,还有你们陪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
“云欣,你这次立了大功了!义父心情大好,会重重奖励你的!没想到,化妆易容成这样,居然真的能接近景坤,还轻而易举地盗来设计图。”
“辰少,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吃饱穿暖,可以呼吸吗?究竟为什么要活着?”
“云欣,你怎么了?这么多年,大家不都是这样活着吗?想那么多干嘛?能活着最重要!”
“是吗?……能活着就好?!”
……
一幅幅画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那么多年来,云欣所追求的,似乎都是怎么样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他在她七岁那年,把她带来‘黑玫瑰’之前,曾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这件事。但现在,云欣却还是丢掉了性命!她还那么年轻,才刚满二十而已啊!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这是那晚,她来向他提前告别时,他冷着脸跟她说的话。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晚竟然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而以后,再想见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此,他的心被满满的悔意所填满,两滴泪悄悄滑落在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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