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明此胡是仙真
胡仙真?那个跟丁许关系交恶的胡仙真?自己的高中同班同学胡仙真?姜穆之没有想到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面的女同学会以这种坦诚相对的形式和他见面,他尴尬的拗不过头来。记忆里邹川光说过胡仙真大学毕业就出国了,当时大一暑假,邹川光过来找他喝酒,邹川光高考成绩一般,也留在了羊城,三不五时的带女生来跟姜穆之一起玩,有时候也会约林立过来。林立就在姜穆之隔壁的大学,姜穆之从来没有问林立打听过丁许,他怕,怕问了也是音讯全无,他总觉得没有说没有,就是偷偷的有的意思。他想丁许也许在背后里偷偷跟林立联系,关注自己的行为和生活。那这样的话如果丁许知道自己频频换女友,一定会生气,就像高中时宋云和来找自己那天一样,气鼓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姜穆之这样一等就等了近十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拈花惹草、毫无定性的花花公子模样是不是真实的自己了。
“姜医生……”护士在身后提醒他。
他艰难的转过身来,一手条件反射般的理了一下戴的工工整整的口罩。当他的目光和躺在检查床上的人相对的一刹那,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爆炸声,轰的一下血管破裂,整个人变成碎片,骨肉分离,一点点四溅空中,慢慢落地,蜷缩、颤抖、停止、腐烂、消亡。
这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丁许,他不敢说话,不敢动,就定定的站着,以为这是一场梦。
“姜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请李医生过来?”
姜穆之如梦初醒一般,“小周,你先帮忙一下,叫李医生来替我几分钟,我可能昨晚值班有点精神恍惚,我看一□□检表。”
姜穆之细细的看着体检表,这是羊城最大的报业集团新入职员工的体检,上面分明印着“胡仙真”三个字,生日是3月,沪上的震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研究生刚毕业。姜穆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丁许应该跟程海一样已经毕业一年才对,除非医学生,才会像他一样今年毕业。他偷偷观察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孩,装作是在看李医生的样子。
那个女孩妆容很精致,就是眼神里透出一股倔强、倨傲的神色,很执着、很精神。衣着打扮得体,穿的淡色系的花色衬衫,看质地应该不会太便宜,深色毛料阔腿九分裤,还有脚下的一双细高跟鞋,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是ji的春季最新款。很漂亮、很细致,春天的时候姜穆之为了讨好女友,特地请假去帮她买的。不过,现在已经是前女友了。姜穆之向来大方,分手后的女友没有一个肯讲他坏话的。
他现在很挣扎,像被架在油锅上一样,他分明觉得就是她,可是又不敢鲁莽。他戴着口罩,而且一直没有讲话,那个女孩肯定没有认出他是谁,他在纠结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时,女孩子已经整理衣服要离开了。就在女孩子从床上下来扣衬衣扣子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女孩右腰侧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应该是用针缝过的痕迹。
他赶忙把手里的东西丢下紧跟着追了出去,只见女生出了检查室门就立刻有一个男的迎了上来,她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包和水,两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检查下一项了。
姜穆之慢慢的走过去,一手摘下口罩站在那两个人的不远处,他看着她笑的样子、说话的动作,喝水的细节,他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这个看了千百次的脸再怎么改变他也不会认错。纵然她化了妆,美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改变了许多,可是她还是她。
那两个人也许发觉对面的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就好奇的看了过来,先是那个男的,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聊天,觉得不对又抬起眼来,这一次的目光不光是疑问,还有警示。女孩子也朝姜穆之看过来,他紧张的浑身发抖,结果只是匆匆一眼,她就被另一组排队的同事叫走了。他看着她把手里的包和水塞给那个男生,自己过去了。
接着小周来叫他,他只好回去检查室。等他浑浑噩噩的结束体检已经几近中午了,他累的心慌、想吐。自从丁许离开,他彻底的麻木了一段时间,也请假了整整一个多月。起初,他还带着不绝的希望,每天去学校时幻想着丁许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或者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或者排练话剧的时候跟他对戏时,转过身突然发现是丁许。结果只能在失望。
他们班的话剧过了初选,被选送到家校活动开放日的时候在校礼堂演出,一共有三出话剧获选,再评出一、二、三等奖。
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演出进行也一切正常,到了姜穆之上台的时候其实他只是在舞台的一侧设置的回忆内容,并不在舞台中央,舞台中央的一幕定格,由他们演出回忆中的两个人的情感一幕,退场,中央的演员再接着继续。
可是,姜穆之却硬生生把自己的戏变成了爆点,变成了传奇、变成了佳话。他本来要对着那个一句台词也没有的女生说: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你倾国倾城也可,为你赴死也可。
可是,他看着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突然声嘶力竭的呐喊,我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那个女生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姜穆之继续说,我喜欢丁许,我喜欢的是丁许,丁许,你在哪里?”他竭尽全力,不顾一切、忘乎所以。台下的观众拼命的鼓掌,以为这是一场戏,台上的演员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