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时他来瑶城送货,叫董其明,来给瑶城的医院送药,说自己是医药代表。瑶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医疗落后,所以当地的牧民多数身体不好都是能抗就抗,能熬就熬,看不起病就这样活活等死。他说自己送来的药是万能药,可以很快让人不痛苦,这个地方所有的诊所都由他负责,生意链很长。他问桑卓,愿不愿意跟了他,别去酒店里找人卖身了,来帮他送药。
桑卓拿到第一笔一万块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一万块,她不用再去陪笑卖身,不用再挨打,自己的孩子能生活的好一些,钱拿在手里感觉太好,太好了。桑卓的妈妈累得整天喊着腰侧疼,趁董事其过来的时候,桑卓问他,可不可以把这一批的药卖给她一些。直到现在桑卓也记得董其当时的眼视,一种冷嘲,一种无奈,一种绝望,“你确定需要吗?你知道这些药用久了会怎么样吗?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万能药?药能医人,但医不了死人。就像我,找不到药,所以是个活死人一样。”
桑卓吓坏了。“这是什么药?”
“什么药,假药。可能是小作坊里配出来的药,只有这样低配方,高收入,才能发财,才能活命。吃一次看似缓解疼痛,但是吃上几次就依赖上了,再也断不了,而且会越吃剂量越大,这样,吃得人越多,我们卖得就越多,我们就越发赚钱。”
桑卓惊呆了,原来她拿到的钱是人命换的。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再继续。
“你已经踏上这条道了,跟着走吧。没办法回头了,就跟杀人一样,杀一个是死,杀一百个也是死。”董其疯了一样。桑卓不敢停留,发疯一样地跑回家,躲在屋子一角痛哭,她精神萎靡不振起来,连着几天没有往家里再拿钱,于是她又挨打了,又没饭吃了,她的孩子又挨打了……
桑卓又去找了董其,犹豫不决着。董其并没有为难她,“我知道你也是可怜人,苦命人,跟我一样。这里是一万块钱,你先拿走。帮不帮我做都没有关系。好吧。先渡过难关再说。
桑卓有好久都没有去找董其,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不管在家里的时间多么煎熬,哪怕是每一秒钟都被扯长了,变慢了,她也不想再去做这样的事情。她可以糟蹋自己,但不能去糟蹋别人,她又去农场的酒店寻找南国了,让南国帮她留意一下客人,重操旧业,直到她在自己家里看到门后的纸箱里放着的大量药盒,她彻底崩溃了。这是妈妈吃的药,而且已经吃了这么久了,可见药量是越来越大了,这件事令她丧失了信念,失去了一切,一种想要报复的快感从骨子里开始漫游。
她和董其一起,不单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是男女朋友关系,直到被发现,一通狠打后,她拿着存折,连夜离开了瑶城,来找董其。董其当时奉命去羊城郊区开拓市场,就这样陨命在广告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