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觉得有些奇怪,当时却什么都没说。直到走了出去,要上车了,姜珍还是挺热情地站旁边看着她上车,她坐稳了,才一挑车帘子,对姜珍招招手。姜珍凑了过来:“怎么了?”
颜神佑小声地问道:“刚才是谁,好奇怪。像是认得你,又不说话。”
姜珍道:“那是蒋家五郎,他就那个样子,且在太尉府中,不是说话的地方。”
颜神佑答应一声,也不在意。七岁,男女不同席,自家兄弟也还罢了,表哥表弟因为关系好,多说两句也就算了。蒋家的,干她什么事呢?就算要交往,她也是跟人家女孩子交往,男的就留给……算了,她弟还小,留给她堂兄吧。
颜神佑丢下此节,转而小声问阿圆:“阿娘在京里的宅子,你知道在哪里么?”
姜氏有陪嫁,有田宅铺子,自然是有住处的。阿圆道:“是有的,就在离家里不远的地方,”她回话的声音也很小,“小娘子问这个做甚?”
颜神佑道:“使人洒扫一下,叫六妞她们先去住着,过几日我也过去。”
阿圆吓了一跳:“娘子命小娘子来京,就是要住到舅家的。”
颜神佑道:“大郎娶新妇,我又要去扫祭。人家办红事,我却穿白,像什么呢?还有祭日什么的,也得去扫一扫墓,总是在自己家里方便些。”
阿圆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也须得与太夫人说一声。”这个太夫人,就是蒋氏了。
颜神佑道:“这是自然的,还得说得很明白了才好。咱们来,带的钱并没有动,凡祭品,都要自己出钱。我回去再写封信,少不得要跟舅舅说一声。必须是要上禀长辈的。”
阿圆心道,这样才是妥贴。
回到姜家,已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蒋氏也没问楚家为什么没有留饭之类的。楚丰是个大忙人,且家眷至今没有搬取到京中来。太尉府里十分冷清,虽有楚源一家在,奈何楚源也没个闺女什么的。恐不相宜。再者,蒋氏也明白,颜神佑的份量也不大够。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估计能留一顿饭,现在一个女孩子,还是送给她外祖母去照看比较好。
当下又吃了安静的一餐饭。因为是代表父母来的,是以颜神佑的位置依旧是以蒋氏之下。待吃过了饭,依旧是各自去为婚礼做准备。姜戎父子叔侄还要对迎新的队伍做检查,挑选精壮、可信的士卒。自从赵忠嫁闺女被截和之后,京城嫁女,送亲迎亲的,双方总要各出一百以上的甲士,刀剑出鞘、开枪开道,才觉得安心些。这个风俗就此形成,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两个中二病,真是流毒百世。
后天,就是正式迎娶的日子,而颜神佑明天还得去见唐中二。
蒋氏自然是关心孙子的婚事的,颜神佑也就不在这个时候烦她,十分识趣地回自己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期间还吩咐阿竹:“看舅母她们回去了,便告诉我一声,我要寻外婆有话说。”
阿竹便坐在门口,盯着正房,直到范氏等人离去,匆匆回来告诉颜神佑。颜神佑起身整了整衣裳,门口阿竹正好跪坐在那里,顺手给她穿了鞋子,又帮她顺了顺下摆。
颜神佑到蒋氏跟前的时候,蒋氏还没有洗漱,热水还没有端来呢,只是在放假髻了。见到颜神佑,蒋氏脑袋不动,让侍女继续给她取假髻,却对颜神佑招手:“过来过来,你还没睡呀?”
颜神佑走过去跪在她身边,看着侍女解下假髻放到一边:“嗯,有个事儿,得先跟外祖母说一说。”
蒋氏来了兴趣:“什么事呀?”
颜神佑道:“我既回京了,就得给亡者扫祭一下。好几位长辈呢,不闻不问的也不应该。只是现今大郎要娶新妇,我怕冲撞了,就想,先将阿娘那处屋子打扫了,扫祭前我先过去斋戒沐浴,待扫祭完了,再回来陪外婆住,可好?”
蒋氏也没有理由拦着,听颜神佑说得在理,捏捏她的脸,笑道:“很好。”
无论是蒋氏还是楚氏,甚至是楚氏与颜肃之夫妇,没有一个指望颜神佑能做到这一步的。一,她未成年;二,她是女孩子;三,她是来参加婚礼的。三个理由,即使她疏忽了这一点,也是有情可原,不算什么大错。但是她能想到,大家就十分欣慰了。
颜神佑得寸进尺:“那我还要写封信回家,跟家里说了这件事儿。他们成年男子,总住在这里也不大好,让他们去看房子罢。明天打发了他们先去看看墓地,可有被雨水淋坏了。”
蒋氏欣慰地道:“好。不过呢,这些部曲无人约束也不好,还是住在这里罢。待你要往那处去时,再带着去看门儿,叫他们随着你走。”
颜神佑道:“他们听话的。”旁的不说,颜肃之训出来的人还是有把握的,颜神佑临行,当众拿了她爹的一支鸣镝走。
蒋氏道:“不听话,就该打发了。好了,明日还要去见长辈呢。我看唐家的小娘子很好,虽比六郎长那么两岁,却是正好的。唐虎贲与你阿爹十分要好,为你一个小孩子家,明日专程在家里等呢。”
颜神佑:“呵呵。”唐仪特意逃班,让她明天一早来见,这种苦逼的心情,外婆是不能理解的。
蒋氏虽不知道颜神佑正在腹诽唐仪,却知道唐仪的妻子蔡氏身怀六甲,又帮颜神佑检查了一回礼物,有所增减。只是看颜神佑年纪还小,不太好意思跟她说什么怀孕之类的事情,反正姜氏也揣过包子,颜神佑也不是没看过,到时候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