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祁皇遣人送来了消肿膏,宫内的下人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新册封的兰惠妃拒不侍寝的事在后宫传开,其他宫内的主子本以为这丫头自断恩宠,没成想一连十日,祁皇赏赐不断。
祁皇这样的赏赐,让姚兮茵有些怕。
她时常混沌,分不清年月,偶见白衣,伫立于红梅林中。
虞琴常宽慰她,为了活命,她必须顺从,必须侍寝,必须讨好。
一日,秋风萧瑟,带得木窗发出吱呀声。一道电闪落下,照的屋子里明晃晃的。
姚兮茵胆小,让雷惊得睡不着,故唤虞琴陪她同寝。
迷离昏睡之时,怎地觉得天旋地转?身下的床板在微微地颤着。
她头晕的厉害,半张开眼。屋内烛火昏暗,恰巧要灭,老远瞧见那飘起一缕青烟儿。
正当光火消失之前,她瞧清楚周围的事了。
不知何时,祁皇已至榻上,半敞着龙袍,面目狰狞,一手掐着琴姐的脖子,晃动着。
虞琴半翻着白眼,满脸憋着紫红,快要断气似的。
她不管不顾的冲上那抹黑影,却让他紧紧控住。
再回神儿时,祁皇已欺身上来。
窗外一声惊天雷响,遮掩住了屋内撕心裂肺般的叫喊。
窗外屋檐雨水滴滴答答,她绝望地数着,脑海里不停地闪过一个俊朗男子的身影,心不知怎么的,同这具身子一同痛的彻底。
如坠地狱。
流年转,欺人度。
已是翌年夏末,初伏天,热死个人。
未央宫内一众丫鬟守在殿内。
一个小宫女刚来每几日,忍不住问:“兰贵妃不过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却大的倒像是要临盆似的。”
“主子瘦弱,身子又不好,就比旁人更显孕肚了些……”
后宫上下皆知她身子不好,每日接产的老嬷和太医院的大夫守着,生怕出什么问题。
一年由嫔妃晋升到贵妃,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朝后的头一份儿。
连同伺候的丫鬟虞琴都能被宠幸提为采女,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
又是一年,春恍秋过。
未央宫人走茶凉,已是无人敢提的禁忌。
虞琴自姚兮茵死后,日子过得就更不好了,不得不依附夏贵妃,后又着了她的道,干出了荒唐事。
一瓶合欢散,一壶梅花酿。
他恨上了她。
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自是错上加错,一错便是二十年。
……
……
旧梦醒,屋内药味浓重。
腿上的剧痛折磨着秦逸凌,迫使他睁开双眼。
见这屋内凌乱,淡存血腥。
“秦叔!”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袭来,虞妃应声倒地,前襟染红一片。
“谁!”
洛黎提刃而上,将祁瑾仪护在身后。
来者身法诡异,抬手化出一片蝴蝶,闪着蓝色的粉末,冲了过来。
“瑾仪!快跑!”洛黎一把推开她。
祁瑾仪拔腿就跑,黑衣人掷出暗器,让洛黎挡住。
她身形一闪,掏出小笨鸡,将那群蝴蝶化成灰烬。
“是你!”
“哼!”
黑衣人指尖一闪,又是群黑乎乎的甲虫,从指尖溢出,密密麻麻,顺着指尖坠下。
随后爬入虞妃带血的衣襟内,啃噬起来。
“小琴!”
“虞妃!”
洛黎急的冲去,未看到黑衣人手中捻动的粉末。
察觉到时,为时已晚。
眼前白光一闪,玲珑镜为她挡了一刀,随后镜身敛起小笨鸡,一同没入她的神识。
……
……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她就像个路人,看着自己的肉身置身于祁皇寝宫之内,血染侠衣,挥舞着月隐。
龙榻上一片鲜红,祁皇已是灯枯油尽。
她夜行衣加身,双目发红,发狂之态,身旁的江月承不停地喊她小五,几次欲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刃,反被划得满身伤痕。
梦是那样的真实,她可以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甚至可以呼吸到空中浓郁的腥味。
愈来愈多的虎啸营亲卫从殿外冲进,十八般武器齐上,却一一被她斩杀。
她不可思议地看到刃舔鲜血,百十条冤魂困于其中。
她这是……通灵了?
那处的肉身杀得发狂,悍戾之气让人生畏。
靖王带着暗自培养的精卫冲进,顶着护驾之由,与洛黎内外包夹,将祁皇虎啸营亲卫尽斩于殿内。
一时间,血洒养心殿。
随后,她被百人围剿,身中数剑。
可依旧不知疲倦,江月承见她处于下风,拔剑相助,与靖王的人手打的难解难分。
不知从哪里又涌来一批人马,呼声震天,内外包夹起靖王这批人。
一时间,养心殿外好几波势力厮杀起来。
不知哪里喊了声“祁皇驾崩了!”
整个养心殿内外沸腾起来,几股势力不再遮掩,各侍其主。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刀光剑影之中,她似是见到镇北军的兵卫,也瞧见祁沐萧手下的巡查院亲卫。
忽而一声惊叫。
“靖王殿下!!!”
洛黎瞧去,十步开外的地方,靖王尸首分家,头颅滚落到祁皇榻下,留下一片血渍,浸入毯中,那双眼死命的睁着,似是要看透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纷纷远离那具尸体,生怕被人旁人赖上。
诛杀皇族,是灭九族的重罪。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