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我都精神恍惚,总算到了下班时间,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该去哪儿,落漠的身体拉出长长的影子。
莫名的孤独感突然来袭,连米朵都离我远去了。我像个迷失的孩子,张着迷茫的眼睛在人群中张望,试图寻找一张熟悉的脸。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隐形的外星人,行走在人间的街上,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人,他们都看不见我,所以就不会讶异开我为何如此地专注于他们脸上喜悦的表情。
我不明白倒底是什么样好笑的事情,让他们在匆匆行走的时候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兜兜转转地在街上,像个迷途的人,茫然地走着。我跟着一群人跳上了公交车,我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任车外的景象如电影镜头一样快速地在我眼前闪过。
窗外是什么景我根本就没有看进眼睛里,我只是茫然地让眼睛处于一种睁着的状态。
庄衍生给我打电话,声音里不无焦灼沉重跟紧张,他问我,“小冉,你现在在哪里?”
我茫然地环顾一下四周,“我现在在一辆公交车上,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那边可能是边打电话边走路,有略略地粗喘的声音,他说,“打开你手机的定位,你在下一站下车,下了车以后不要再街上逗留,去你身边最近的商场,饭店或是咖啡馆,总之千万不要一个人呆着,注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一旦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立刻大叫。”
我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说,“你别紧张,是张仲坤,他从香港潜了回来,如果你见到他,千万别让他靠近你,我马上就到。”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没敢再多问,挂了电话,我下意识地在车内环顾了一周,由于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很多,他们大多带着耳塞,在低头玩着手机。我看见了车子最后排坐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身穿深蓝色工作服,头上带了顶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我看不见他的脸,但那身形让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我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心也扑扑地乱跳。我故作镇定地坐好,手掌心沁出一层黏腻的汗。
公交车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我随着下车的人群鱼贯而下,我不敢回头,快步地走在街上。
我听见身后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心里的恐惧在惭惭扩大,我低着头加快了脚步。突然身体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我抬头,对上张仲坤阴恻恻的笑脸,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痕,由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上结了黑色的枷。
他用黑洞洞的抢口指着我,把我推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我疆直地坐着,他坐在我的身侧,一直用枪口顶着我的腰,我不敢出声。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打从我们一上车他可能就查觉出了诡异,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们,我偷偷向他眨了眨眼睛,他像是明了什么似的。故做镇定地笑了笑,说,“小伙子我看你这脸上的伤挺严重的,要到医院去处理一下子的,感染了可就麻烦了。”张仲坤不接话,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司机又说,脸上还带着过来人的笑意,“你们小两口是吵架了吧,看这一幅水火不容的样子,我跟你们说啊,这夫妻吵架没有隔夜的愁,小伙子好好哄哄你媳妇,大老爷们的就得大度点,别跟自己媳妇较真呀。”
张仲坤僵硬的身子稍稍放松,他似乎很疲惫,缓缓地靠在了车椅背上,他说,“大哥,你好好开车吧,我们两口子的事自己会解决的。”
司机讪讪地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有点僵。
司机把我们送到地方,我们下车,司机把车开走之前,意味深常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和张仲坤说,“小伙子,我看着你这媳妇长的眉目和善,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对人家好点。”
张仲坤没心思理他,冲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我被张仲坤带进一间老式居民房里。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屋子里有一盏老式的吊灯,灯光昏黄,绒绒地撒下一团光。
桌子上有喝剩的啤酒瓶和吃过的泡面桶,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馊臭的味道。
我站在屋子的中间,看着这满屋子的陈旧摆设,倒忘记了害怕。张仲坤对我也没有像刚才在车上那么警觉,他不怕我逃跑也不怕我大叫,将我扔在那儿,自己在屋子里转着找吃的和喝的东西。
他找到一瓶罐装的啤酒和一包面包几根火腿肠,他一定是饿坏了,也顾不上管我,自顾自的狼吞虎咽。
我看他把长了青灰色霉斑的面包塞进嘴里,我说,“面包长霉了,吃了会生病的。”
他抬起头看着我,依旧吃着他的面包,冷冷地笑着说,“你一定没有过过苦日子,小的时候,我们家穷的吃不上饭了,我就是去垃圾桶里捡了这些长霉的面包把言言养活的。”
“你是哥。”我错愕地张着嘴。
他吃面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我,眼泪就下来了,他说,“言言死了,如果要不是我非要带上她走,她们也都不会死了,都怪我太自私,明明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要拉上她们俩跟我一起逃,是我害了她们呀……”
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扯住他的衣服,“米朵呢,米朵是不是跟你走的,米朵她人现在在哪儿?”
张仲坤推开我,眼睛突然变得锐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