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遭到皇帝的诘难,这是夏锦城万万没料到的。
夏锦城见花玉额间冷汗不断,一心想帮他解围,可惜他才将将说了个“父皇”,就被皇帝厉声打断,皇帝必要听花玉的回答。
在皇帝的心中,他的四个儿子里,太子骄扈,三子怯懦却圆滑,四子木讷不讨喜,唯有二子夏锦城处事稳重,不留恋私情,是个好苗子,他最喜欢最看重的便是他,如今竟闹出床帏错乱这样的笑话来,这不仅给康王府蒙羞,更叫他这个皇帝失了脸面。
花玉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满脑子只有夏锦城那句“什么话都别说,只装作羞涩”。
她脸色惨白,却又因为皇帝突然问出她这样敏感的问题而满脸通红,逐渐的连耳垂都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父皇,儿臣——儿臣……”
皇帝对她的回答心里大抵是预料到的,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训斥她,“今日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宫里司寝的陈嬷嬷,让她好好教教你!王爷喝醉了,你这个做王妃的竟也如此糊涂,由得他胡来!”
花玉松了口气,脸上却是愈发的滚烫:“是,儿臣谨记。”
皇帝继续道:“此番闹出这样的笑话,是你身为王妃的失职!”
夏锦城听父皇这样说,不由得心惊:“父皇,此事与王妃无……”
“闭嘴!”皇帝顿了顿道:“事情已经发生,所需做的就是补救!”
花玉忙伏下身体,“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皇帝静静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新媳妇,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懂事温顺,顾识大体,他放缓了语气,道:“康王爷成亲四载至今膝下无子,朝中对此已是议论纷纷,王妃你虽是新妇,但子嗣的责任却要担起来。”
花玉答道:“儿臣明白。”
皇帝抿了一口茶水,“今年就准备起来吧,明年龙年正好生个‘龙子’,兆头也好。”
花玉愣了愣,随后恭顺道:“儿臣谨遵教诲。”
皇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夏锦城:“锦城,听见了吗?”
夏锦城不曾想父皇如此给力,脸上的笑差点没开出花来,“儿臣定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总算见夏锦城没有抗拒子嗣的事情,甚至还像孩子一样乐呵呵的,他这个做父亲的总算松了口气,“去淑妃那里坐坐吧,你母后昨晚上还念叨着你们呢,待用了早膳。锦城,你到朕的书房来一趟。”
夏锦城:“是,父皇。”
两个人伏下身体恭送皇帝,待皇帝走后,夏锦城才站起来,却见花玉还是跪在地上不动,以为她闹脾气了,忙复跪到她身边,“阿玉?”
花玉推开他的手,眉头紧皱:“你别碰我……”
夏锦城心头一抽,哀哀道:“阿玉……”
花玉接着说道:“我腿麻了。”
夏锦城松了好大一口气,“我给你揉揉。”他一边说着,一边以刚好的力度按摩她的小腿,希望能叫她舒服些。
花玉见他一直跪在地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王爷,你站起来吧,叫人看见了不好。”
夏锦城嘿嘿笑道:“没事,我想多陪陪你。”
花玉望着夏锦城低着头认真的模样,腿上的舒适叫她心里也略略带来了安慰:“你怎么这样啊,那种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夏锦城力道恰好的按摩她的小腿,他抿着唇,好半天才委屈道:“只要阿玉不怪我,我什么名声都不要了。”
花玉从鼻子里轻呼了一口气,脸上的埋怨少了许多:“你做的这些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呢?”
夏锦城手上动作一顿,“阿玉,那天晚上——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求你原谅我。”
花玉没有回答他,“王爷,该去母后那里请安了。”
夏锦城的心口一阵刺痛,他的阿玉还是不肯原谅他,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腿还麻吗?”
花玉撑着他伸过来的胳膊站了起来,“走两步应该就可以了。”
夏锦城有心想抱着花玉,可人家怎么也不乐意,连话都不肯跟他说了,他无法,不敢强来,只好站在她身侧,如寻常逢场作戏的皇亲国戚夫妻两个一样,并排走着。
林淑妃的昭和宫还有一段距离,穿过逢秋林时,一颗成熟的栗子恰好在树上成熟炸裂,“咚”的一声落在花玉脚下,吓了她一跳。
“这是什么?”花玉盯着脚边棕色的硬壳物,疑惑地望向夏锦城。
夏锦城弯腰捡起那颗小小的栗子,饱满的果实成熟后落下,正应了那句“瓜熟蒂落”,是个十分好的兆头。他把栗子递到花玉面前,面带笑意:“栗子,刚熟的。”
“原来栗子一直到长大,都有这样许多能护着它。”花玉伸手接过来,念及往事,她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我看它被刺球包裹着,还以为是梧桐一类的。”
夏锦城道:“夫人没见过?”
“在街上见过熟的,不过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花玉低着头:“小时候母亲带我去花朝节时说要买给我,可是有事耽误了——再没有人说要给我买栗子了。”
夏锦城覆住她的手在掌心,微微用力、紧紧地握着。
两个人总算手拉着手,在宫人的指引下,到了昭和宫。
淑妃一早便起来,招呼小厨房准备了各式的吃食,她儿子终有一天能想通打算要个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高兴,更因为他对夏梓楠的不再有敌意的态度而倍感欣慰,此刻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