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何需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仇怨呢?”
沈苏姀淡笑着说完这话,抬手接过了沈柳氏手中的茶,沈柳氏一双眸子写满愧色,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因是离得近,身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幽香便也明晰了几分,可因为这屋子里头本就有一股子檀香味,那幽香倒也被盖了半分,沈苏姀扫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看那清冽的茶汤,轻轻吹开浮沫,低头去就那茶盏,眼风一晃,恰好看到沈柳氏眼底那一抹期待的光,她不置可否的一笑,就在唇距离那茶盏还有半寸之时陡然停了下来,叹道,“这茶果真是好茶,不过适才在贤妃娘娘那处饮得太多,二夫人的心意我收下,这茶便不好饮了。”
她这话一出,沈柳氏和莲儿还未有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嬴华庭眉头一皱,别人不知道沈苏姀在贤妃那处的情形,她可是最清楚的,沈苏姀自始至终就没饮过一口,此刻怎么又说自己饮得太多?这么一想,嬴华庭便也扫了扫自己手中的茶盏。
沈柳氏跪在地上,见沈苏姀不喝茶先是一愣,而后竟然是苦涩一笑,“当初琳琅远嫁,我一时失心疯做了许多错事,侯爷不愿意原谅我也是应当的。”
沈苏姀笑着摇头,看了莲儿一眼道,“还不快把二夫人扶起来?”
莲儿闻言有些怯怯的上前,沈柳氏转头扫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动,沈苏姀看的眉头一挑,索性对沈柳氏淡笑道,“二夫人当初的心境我能理解,因而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听莲儿说二夫人想在这寺中住下去,这倒也是极好的,老太君素来信佛,若是知道二夫人有这份心必定极开心,我在这里二夫人只怕要这么一直跪着,所幸今日我和公主有事在身,便不多留了,二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回府递个话便可,告辞了。”
沈苏姀说着话便站起了身来,这边厢的嬴华庭见此跟着站了起来,沈柳氏看着沈苏姀和嬴华庭就这么走出去眼底闪过几分异样的光,竟然将目光落在了莲儿的身上,莲儿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睁睁的看着沈苏姀和嬴华庭的背影消失在木门之外。
“怎么回事?”
一走出那屋子嬴华庭便低声问沈苏姀,沈苏姀一片幽深的眸子正警惕的看着这屋子周围,闻言眉头紧皱语声低沉,“那茶多半有问题,其余的眼下还说不上来。”
嬴华庭眉头皱紧,“好大的胆子,这个二夫人莫非还想谋害你不成!”
沈苏姀冷笑一声,不敢大意的牵起嬴华庭的腕子顺着来路快步而去,一边走一边道,“人心难测,若是我一个人也不怕,可眼下将你牵连进来,只求今日莫出岔子才好!”
此话一落嬴华庭便挑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还会害怕不成?”
沈苏姀不愿在此处和嬴华庭多说,只想快点离开这片僻静之地,嬴华庭见她面色冷凝心中也有几分沉重,当即也加快了步伐,从那沈柳氏的屋子往大殿下方向去是必定要经过刚才走过的那片竹林的,沈苏姀看着越来越近的葱茏竹林心中有些不安,正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沈苏姀脚下一顿转过身去,却竟然是莲儿追了过来!
“侯爷请稍等……”
莲儿小跑的气喘吁吁,手中正拿着一物,见沈苏姀停下步子眸光一亮,又提着裙摆跑了几步才到沈苏姀和嬴华庭面前来,福了福身,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一个包裹递了过来,“侯……侯爷,你们走的太快了,这是二夫人为侯爷备下的茶,是二夫人亲……亲手在这皇寺茶园之中采的,乃是二夫人为侯爷赔罪的一片心意,万望侯爷收下吧。”
说着莲儿又上前了一步,双手将那包裹举起在沈苏姀眼前,鸦青色的丝缎之中露出青瓷罐子一角,倒像是装茶的,沈苏姀本来料定适才那茶有问题,却没想到莲儿会赶来送茶,眉头一皱,她伸手将那包袱接了过来,不想耽误时间便道,“多谢二夫人一片心意,眼下我有事在身,改日再来探望二夫人。”
莲儿一双眼睛刚刚哭过,此刻还是红红的,见沈苏姀接过茶便在唇角勾出两分笑意,双手交叉落在身前,福了一福脆生生的道,“恭送侯爷,恭送公主。”
见莲儿屈膝福着不起,一副当真恭送的模样,沈苏姀点了点头,和嬴华庭转身便走,可便是在她刚转过身的那一刹,屈膝垂眸的莲儿忽然抬头,落在身前的右手往左手袖子里一探,猛地朝沈苏姀后心挥了过去,寒光刺目,快若闪电!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快的速度,在沈苏姀毫无防备之下简直致命,莲儿抱着必胜的信心出手,可就在她手中匕首即将触碰到沈苏姀衣裙的那一刹,沈苏姀拿着那包袱的手却好似长了眼睛似得朝她手腕猛地挥来,这一挥快准狠,带着勃然涌出的内力,光是那衣袍带起的劲风就刺得人胸口滞闷,若是那瓷罐子落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这只手必废!
电光火石之间,莲儿急退,泛着寒光的匕首改刺沈苏姀拿着那茶罐的手,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青瓷迸裂茶沫儿四散,莲儿的匕首堪堪落在了那瓷罐之上,眸光阴寒的急退几步,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心头一紧,她的手不算慢,又是临时换招,竟然还是被她躲过了!
“苏姀——!”
“你怎么样!”
变故发生在顷刻之间,莲儿适才站在沈苏姀身后,适才那一刺更是冲着沈苏姀而去,嬴华庭发现沈苏姀运起内力之时便心头一凛,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