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容听出了嘲讽之意,但心里有愧,没有言语。李渊却不干了,哪个当爷爷的不向着自己的孙女,听李牧出言讥讽,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小子,别太过分了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要怎样?”
李牧也知道分寸,见李渊这么说了,也就打住了,没有再往下说,又抓起一块糕点吃,早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李渊看着他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到底是谁惹着你了,怎么还故意找茬呢?”
“你儿子惹我了。”
李渊听到这话乐了,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你可跟我说不着,我又管不了他。”
“我就是生气!”李牧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把李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李有容听了,脸上惭愧之色更甚。
李渊瞧见她的样子,忍不住道:“小子,这种事情,你如何能怪在有容的身上?是你少见多怪罢了!”
李牧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向着陛下,谁让你们是父子了。”
“少在这儿阴阳怪气,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就事论事,世民做得也没错!”李牧如此言行无状,但是李渊却不生气。他七岁便袭封唐国公,对他尊敬恭维的人多了去了。反倒是李牧这样没大没小的‘忘年交’说出的话,更让他听着舒服。
“我一点也不觉得他过分,反而觉得,他确实有点明君的气象了。”
“呵、”李牧不服气道:“圣贤都说过,不知者不怪。陛下嘴上说着不怪,反手就把思文给‘发配’了。这也叫明君?我义父刚刚立下大功,平突厥之战,李靖大将军功劳第一,我义父功劳便是第二。俘获牲畜人口五万余,这不是实打实的功劳么?结果呢?就因为多年以前的事情,吓得惶惶不可终日,不得不自请戍边。这也就罢了,陛下还把他的兄弟打发到了晋州做刺史,如今英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府邸,还有一个质子,在长安都无法立足了,这就是明君?”
李牧越说越气,又瞪了李有容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一切因你而起!”
李有容反驳不得,把头扭到了一边,眼眶有些泛红了。
李渊却道:“小子,你说这些话,全都是站在你义父那边。我来问你,若你是皇帝,你会还会这样想么?”
李牧不接这个茬,道:“我不是皇帝,我才不管皇帝会怎么想,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心里就是不舒服!”
李渊不跟他一般见识,自顾说道:“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做皇帝的人,想的事情,和做臣子的,想的事情,能一样么?世民对李思文,小惩大诫,已然是仁慈了。这是考虑了我的态度,还有李绩的功劳,以及你和李思文的感情等诸多干系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只是非诏不得还朝,封赏等却一点也没少,还不算是仁至义尽么?”
“至于李绩自请戍边,这是谁逼着他做的么?不说旁人,换成程咬金,他肯定不会这么做。这是个人的性格决定的,和世民没有干系。但是李绩作为臣子,试探皇帝,必须得付出代价。如若不然,每一个臣子都争相效仿,刺探圣意,君不似君,臣不似臣,这天下岂不大乱?世民又封他的弟弟做刺史,已然是隆恩了,你当刺史的官职小么?晋州刺史,可是正四品,委屈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