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卯时,天空还隐约有些灰白,并没有完全褪去。
鸣凤楼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在鸣凤楼的三楼,靠近四大艺妓和楼主若云素的房间,在外人看来,这是因为若云素和四人感情甚笃,特意为了联络感情,所以安排在一起,只有自己人知道,这是因为其中有重要机密。
三楼一直都禁止除了五人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楼门有家丁把守,看似稀松平常,其实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兵士,警惕性强,连一只鸟都插翅难飞。
若云素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日渐消瘦。她是一个标准的美人,瓜子脸,樱桃嘴。柳叶弯眉,有一涡浅水在脸颊流淌,看起来温柔娴静,令人如沐春风。
她身材纤细,走起路来却能带起一阵风。本来这几天偶感风寒,她是坐在厢房休息的,然而昨夜的一张纸条让她大吃一惊,待到天明,还没整理齐整,就匆匆命令家丁叫来了四大艺妓去议事厅。
四大艺妓分别是沈流袖,叶昭雪,罗素英,薛碧瑶,四个人个个色艺双绝,早已迅速来临,揣着若云素给的令牌进来,端坐在两旁。
一旁各有两个位子,左侧的是沈流袖和叶昭雪。右侧的则是薛碧瑶和罗香兰。
位子的座次代表了四个人在鸣凤楼的地位不同,沈流袖事实上是除了若云素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沈流袖19岁,身形熠丽,貌美无比。她一身白色罗裙轻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如霜。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清香,被称为解语花
,令人不自觉亲近。
她旁边的叶昭雪正是昨夜与道姑交谈的女孩,年龄在4人之中最小,只有18岁,也和沈流袖关系最好,俏皮可爱,目光灵动,依然是一身绿色长衫,不住的四处张望。
薛碧瑶19岁年纪,一张鹅蛋脸,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郁,我见犹怜,总喜欢带着一把古琴,弹琴作唱,方圆百里皆为沉醉。她一身淡黄色衣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是目光没有波动,与世无争。
她旁边的罗香兰20岁左右,在四个人之中姿色最次,不过为人豪爽,时常仗义疏财,也博得许多王工贵族的好感。一身淡紫色衣衫,脸庞白皙秀气,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成熟。
看着若云素还没来,叶昭雪第一个坐不住了,率先发话:姐姐们,楼主这么早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啊?真是的,人家还没睡够呢。
呵呵。罗香兰笑了笑:小妹,昨晚你可是睡得最早,怎么还这么困啊,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啊?
这样一说,就连面貌忧郁的薛碧瑶也笑了起来:是啊,小妹,你这个年纪有这心思也正常,反正咱们也接触过各种王公贵族,商贾宾客,来往的人不同地界,远到阿拉伯,近到西域都有,你要是选中哪个就和姐姐说,姐姐帮你张罗。
你,你们。叶昭雪剁了跺脚:你们太不像话了,好歹是卖艺不卖身,武功首屈一指的女中豪杰,怎么和一般市井媚俗的娼妓一样?
哈哈哈哈,两人齐声笑得合不拢嘴。
沈流袖全程始终寒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示。
叶昭雪拉了拉沈流袖的衣襟:
流袖姐姐,你看,她们都欺负我,你要帮雪儿教训她们。
沈流袖依旧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听话就好。
哎呀,流袖姐姐,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还是这样,那你说,楼主为什么这么早找我们啊?
楼主的事,不要过问。沈流袖目光流转,看到了叶昭雪衣衫上的露水,看着对方的目光有了变化。
流袖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叶昭雪有些窘迫,目光闪烁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的流袖姐姐恨不得吃了你。罗香兰捂着肚皮,眼泪都快出来了:流袖,你再不发话,昭雪就要嚎啕大哭了。
咳咳。若云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用手绢捂着喉咙,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打乱了众人的欢声笑语。
你们都来了?若云素端坐上位,视线落在所有人身上。
是的,楼主,属下都来了,众人齐声应道。
嗯,很好。你们可知为何我这么早就把你们叫来?
这个我们不知。四人互相望了一眼,目光里都带着深深疑惑。
水若云嫣然一笑,目光一转,自顾自道:不知道也正常。
见众人不答话,若云素端起奴仆斟的茶水,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是否还记得刚来鸣凤楼的情景?
叶昭雪幽幽道:楼主,当然记得了。我记得啊,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家家户户禁闭,到处都是饥民和饱受苦难的百姓,天寒地冻的,若非鸣凤楼还在放粮搭棚,我早就饿死了。
是啊,小妹说得对。薛碧瑶点点头:那天真的很冷,奴家刚从外地过来,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真是犹如浮萍无依无靠。
这样一说,四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五年前
河水还没解冻,正值腊八时节,几棵柳树在河岸略显下垂,只有枝头的一点寒梅点缀着对面的琼楼。
这琼楼虽然隔着一条河就能看见,但是隐约只是冰山一角,河水深不见底,即使几米宽的大船驶过也容易淹没,加上河水湍急,春暖花开时都有奇异猛兽出没,何况如今冰冻三尺,更难逾越,到处依稀只有惨淡的日光,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一辆辆马车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车上坐着一个个体弱多病的灾民,哀嚎遍野,闻者伤心。车上的干粮早就不足了,这河的对面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