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陈景德逐渐恢复了意识,但他的眼皮很沉,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他只感觉到一股燥热在心口郁结,无法散去,脑袋里面好像被人敲入十几根钉子一样疼痛欲裂,浑身的酸痛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而且每呼吸一下胸口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痒痛扩散开来,让他有种把肺掏出来的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使得他的意识非常模糊,但他却依然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
一个听上去让人感觉十分舒服的声音说道:“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用文火煎熬,大概三勺水过后,就可以服用了。早晚各服一剂,三天后就能痊愈。”
“谢谢,谢谢!”这时,他家婆娘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对那个拥有好听声音的人非常尊敬和感激,但同时随后又习惯性的疑惑道:“真的不用把我当家的送到县卫生所吗?万一要是肺炎怎么办?”
“你也不用万一了,他现在得的就是肺炎,不过被我用金针控制住了病情,我这药方就是对症下药。”那个声音又响起道:“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可以将你当家的送往卫生院,不过你想想送到卫生院就真的有救吗?”
这个时候,陈景德才逐渐回想起了自己身上生了什么事。他最后的记忆是在水塘边,准备将那最后一包碎瓷片丢到水塘里面,但之后却突然昏了过去,现在他也想不起是否已经把那包祸害丢到水塘里面了。这个问题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心病,即便现在身上病痛缠身,整个人都不愿意动弹一下,连眼睛都睁不开,但他还是想要解开这个心病,而眼下唯一能够解开这个心病的人就只有救了他,把他送回家的人。
“嗯!嗯!”陈景德聚集本就不多的力气**了一下,虽然出的声音不大,但却也足够将其传到一旁的堂屋里。随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堂屋的方向传过来,随着脚步声接近,还有一阵凉风吹拂过来,让陈景德原本被体热弄得晕沉沉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当家的
。
当家的!”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将房间内仅有的一点光挡住,跟着便听到他家婆娘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胸口的燥热让陈景德感到口干舌燥,他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一个水字,但他身上的力气实在太]连震动一下喉咙走做不到,最终他只能张了张嘴,做了一个水的口形。
“水,是要喝水吗?”所幸两者夫妻多年,不需要太多的言词,只需要一个小动作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于是他家婆娘立刻询问道。
陈景德微微点头回应,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没过多久便有人将他从床上扶起来,然后一个稍显凉意的碗沿凑到他的唇下。一股温热的清水缓缓的灌入他的口中,让他干涸到冒烟的喉咙被好生滋润了一番。
虽然这一碗水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陈景德却感觉到了身体的痛苦减轻了很多,胸口的燥热也缓解了不少,原本酸软无力的身体也多了一分气力,这一分气力虽然不能让他从床上坐起来,但让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缓缓睁开眼睛的陈景德稍微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然后才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只见他的婆娘此刻正将拿着碗到一旁的桌旁,准备再为他盛一碗水。从桌旁窗户透过来的光线。他依稀能够判断出现在至少已经是早上了。这时,他的眼睛落在了桌上的一个布袋上,这个布袋是他装那些碎瓷片的布袋,而此刻布袋已经空了。这让他原本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这个时候,他婆娘又端了一碗水来喂他喝下。喝完了这碗水后,他微微摇了摇手,表示够了,然后才张了张嘴,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是谁救了我?”
“是一位路过的大夫。”他婆娘将碗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一边回答,一边在其示意下,扶着他坐起来。
“大夫?”陈景德坐稳之后,深吸几口气,平稳了一下呼吸,然后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又问道:“什么时候就我的?”
他婆娘答道:“昨晚、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反正过了好久才天亮。
”
听到这里,陈景德不禁心中犯嘀咕,一个大夫凌晨时分跑到那荒郊野外去干什么,也是为了扔东西吗?他曾听他父亲提到过在战乱的时候,一些药店从破败的富贵人家收了一些犀角、紫檀用药,这些东西里面不少都是古董,若当时没有用掉的话,放到现在恐怕也会被那些小将们当作四旧给砸掉,持有者也免不了被批斗一番
。
“那位大夫是县里的吗?”眉头稍微舒展一点的陈景德又问道。
他婆娘摇摇头,道:“不是的,是外地人,好像是刚下火车,还没有找到地方住。”
陈景德闻言,刚刚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他去的水塘和火车站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中间隔着半个县城,而且火车站附近就有政府的招待所,不存在找不到地方住。
最近一段时间,那些瓷器弄得他是疑神疑鬼,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可现在他的疑心病还没有完全退下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无比紧张,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想着害他一样。虽然那名大夫的确是救了他一命,但其出现的时机和事后撒谎的举动都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些不太好的怀疑来,而这些怀疑中最让他觉得有可能的一种就是特务。
前几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