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声音甫一出现,齐谣空便起了身。

待尾音落地,他更是郑重地弯下腰朝阵口方向行了一礼。

“师父。”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对那尚未现身来人的称呼,不卑不亢,“您出关了。”

四境之首尚且如此恭敬,其余人当然更不敢轻易出声惊扰,尤其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齐谣空师父的种种事迹,一时间只敢同样向阵口方向瞧去。

宴上的人都在严阵以待,或是紧张,或是害怕,又或是好奇。唯有鸢罗,始终不见这些情绪。

她甚至没跟他们一起看过去。

从齐谣空起身的那一刻起,她便仰起了头,将担忧的目光全落到了他身上。

就在飞凤门的人带来离尘的消息之前,她还听齐谣空讲了一些关于他这位师父的事。

在她看来,齐谣空的师父对他一点都不好。她不喜欢,所以也就完全提不起兴趣去看。

风辞木提着剑穿过灵泉阵法最后一道屏障,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那少白头的徒弟立在泉眼中心,正一派和敬地冲他行礼,身侧坐了个未作任何点缀雕饰,却容光皎皎,若有日月入怀的少女。

风辞木觉得很有意思。

他挑了挑眉,道:“闭关闭久了,出来透口气。”

下一刻,他语气一转,略有些揶揄地继续道:“只没想到你除了修为,别的方面也长进不少啊。”

齐谣空:“……”

齐谣空深吸一口气道:“师父莫拿弟子说笑了,您这趟出来得巧,正逢灵泉宴开宴不说,还有了离尘师叔的消息。”

听到离尘的名字,风辞木终于变了表情。

方才他面含浅笑的时候,当得起一句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此刻敛了笑意恢复严肃,竟也半点风华都未减,甚至叫人更无法移开目光了。

齐谣空见状,忙把人请到泉眼中心,让出了自己那张宽敞的上座。

结果他大手一挥表示不用:“你是掌门,这位置就是你的,我跟老宋挤挤就成。”

说罢立刻旋身在宋长老边上坐下,道:“行了,说正事,你寻到什么消息了?”

开宴之前还用“活着也只能当他死了”来形容过他的宋长老:“……”

稍微年长些的昆仑弟子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前任掌门如此做派,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其他仙门的人见了,不可谓不惊悚。

那可是风辞木啊。

昆仑风氏嫡系传人,千年一遇的卓绝天资,自出生便是昆仑最核心的弟子,七岁执剑入道,十五岁便让当时的昆仑掌门破格为他开了选剑楼,任他选定心仪的剑下山历练。

有传言说,他师祖云松真人曾在他刚入道时评价这个徒孙是昆仑重新立派以来,最像那位移山填海后飞升了的掌门一剑江寒的昆仑弟子。

于是风辞木初下山那几年,全修真界都在好奇,一个得云松真人如此盛赞的少年人,到底能使出怎样的剑来?

巧的是,风辞木一人一剑下山游历,真正扬名天下,竟就是在一剑江寒当年悟出昆仑寒剑,令江水一息冻住的缅江畔。

那是一百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夏雨夜。

风辞木路过缅江,在江畔一座竹林里暂歇,夜半忽闻惊雷阵阵,抬头一看,发现已是阴云蔽月,电光翻滚。

而阴云电光之下,本该平缓向东的缅江水不知为何翻腾得厉害,似藏了什么极可怕的大活物在里头。

没等风辞木看清水下究竟有什么,豆大的雨珠便落了下来,转眼成倾盆之势。

雨势最猛的时候,促使江水翻腾不已的东西终于现了形。

原来那是一条即将成年的蛟。

风辞木当即想起附近村庄里关于恶蛟食人的传说,再看这头蛟,沐浴在大雨和闪电之下,显然是想吸收今夜这番雷电,好为蜕变成年做准备。

若让它成功,这缅江怕就彻底是它的天下了。

风辞木仅思考了一瞬就觉得不能这样,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出了剑。

当时江对岸其实有一队云水宫弟子在,他们奉宫主之命前来围杀恶蛟,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风辞木抢了先。

恶蛟发现岸上有个欲近水来与自己搏斗的少年人,吟啸一声后,便卷起滔天浪花,朝其打了过去。

风辞木无惧意也无退意,剑光破开水光,直斩蛟头!

仅一剑,他就让江对岸的云水宫弟子一齐屏住了呼吸。蛟被这一剑激怒,咆哮着重新往他攻去。这一回被送至他面门的不止江水,还有挟裹在水间的雷光。

云水宫的人只见到一团闪烁破开了夜空,忍不住发出惊呼。

可惊呼声未半,风辞木的剑就重新划开了水帘。

他竟丝毫没有受雷电影响,剑身轻轻一抖,便挑出了水中雷光,将其送回了恶蛟身上。

不止云水宫的人愣住,就连那头恶蛟都滞了滞动作,似不敢相信一般眨了两下眼。

风辞木抬起下巴笑了一声,道:“雷电之力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小心把自己折进去。”

恶蛟临近成年,本就通人性识人语,听他口出狂言,哪能抑住怒气。

它动作之间,几乎要把缅江整个翻过来,加上天上这场雨越下越大,一时间方圆几里尽是水气。

风辞木半点不怕,又笑一声后,竟凌空一跃,跳到了蛟背上,居高临下,一剑斩向了他们身下的缅江水。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他那一剑下去,原本翻腾不息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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