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等了没多久,沈知晚就看到南星扶着白非墨上来了。
想起之前他还在警告她不准惹事,后面就被他抓到打了秦昭宁,还撞上了夜倾羽……
她小心偷瞄他。
果不其然,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薄凉得看不到一丝感情,如同覆了霜雪。
“你可知,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别的人看到,你这颗脑袋就难保了。”
马车的角落里放着一颗明珠用来照明,莹莹光辉落在他那张被银白色面具半遮半掩的容颜上,显得他露出的半张脸晦暗不明。
沈知晚怏怏低下头:“我知道。”
“既然如此,下次就该行事小心些。”
沈知晚用力眨眨眼睛,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生气?”她小心问道。
白非墨未看她,微微阖上双眼:“本王为何要生气?”
“我打了卫国公的千金。”
“这与我何干。”
“……”
沈知晚忽然发现,白非墨这厮不止是个黑心肝儿,还是个十足的冷心人,据说秦昭宁从小到大缠他缠了不知多少年了,结果他次次都能跟不认识似的无视掉人家,此刻说的话更是绝情得近乎残忍。
“这几日你在府中禁足,不准出府。”白非墨又道。
沈知晚扁扁嘴,没说话。
她平日里本来就不准出去,这个惩罚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你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会惹麻烦。”不知想到了什么,白非墨沉沉叹息一声。
沈知晚满头雾水。
她今晚除了被抓到打了卫国公的千金,还有惹了什么麻烦?
白非墨没再提及这个,转而问起另外件事:“沈知晚,本王问你,你那时为何在群芳楼?”
沈知晚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他是问她被夜清寒带出来之前,被人卖进群芳楼的事。这点沈知晚自己都满腹疑惑,她比他还想不通为什么该被满门抄斩的原主逃脱了,却被人充当官妓卖入青楼……
而且,与原书不同的是,她的脸上被人动了手脚,遮掩了原本容貌。
并且易容的手段极其拙劣,按照这些日子来的经验来看,与她熟识的人很容易就会认出,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仅是为了让她变丑?
这种情况别说她没怎么看全书,就是看了都搞不懂,因为明显剧情不是跟着原作在走。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里了。”
沉吟片刻,沈知晚选择实话实说。
本来以为白非墨还会问些什么,谁知他就此陷入了沉默。
沈知晚还欲开口,马车轮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磕绊了一下,车厢里一阵剧烈的晃动,原本坐在对面的白非墨身子一晃,就朝她这边倒了过来……
“王爷,没事吧?”
外面传来南星的询问声,白非墨冷冷道了句“没事”,就没再出声。
南星便放心继续赶车。
车厢内,沈知晚却是脸颊止不住的发烫。
他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她!
刚才那一晃,白非墨倒下时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被他那一下带着一同倒在脚下铺着的软垫上,而白非墨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两人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的鼻尖暧-昧地蹭着她的脸颊。
白非墨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沈知晚紧张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了言语。
离得这样近,沈知晚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想来在宴会上还是被敬了不少酒。
从未与男子靠得这样近,沈知晚发觉意外的不反感,但白非墨的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难免不觉得吃力。她伸手推了推他,说出的话不知为何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让开。”
白非墨眉头微皱,一手撑住车壁,稍稍往旁边挪动了一点,却没有立即起身,反而就这样顺势靠着她横卧着。
“王爷……”两人几乎是并排躺在一起,沈知晚窘迫得想立刻避开,奈何马车内范围就这么大,她退无可退。
白非墨没有反应。
她试探地唤道:“王爷?”
白非墨依然没出声。
“王爷!你先让开,我要出去……”
“再多嘴……信不信本王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白非墨突地开口道。
沈知晚立马收了声,闭紧嘴装哑巴。
被迫保持着仰卧的姿势躺在软垫上,身边紧贴着白非墨,沈知晚眼睛眨也不眨望着车顶盖,在心里诽谤白非墨这厮可真是喜怒无常啊。
一片静谧。
马车缓缓前行,沈知晚躺了一会儿,忽然记起她调换秦昭宁那杯酒时看到了白非墨,她侧首看向身边人。
那颗用来照明的珠子掉到了软垫下,这会儿马车内显得昏昏暗暗的,在这种看不清明的情况下,她一瞬不瞬凝望着那张被面具掩住的脸,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意动,轻声问道:“王爷,你是特意帮我的?”
身侧的人眼睛未睁开,轻嗤着吐出一句:“自以为是。”
沈知晚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她那会儿倒真的不是诳秦昭宁的,而是确实看到了白非墨,但一晃眼就不见了,那时还以为是产生了幻觉,结果在夜倾羽刚出现时他就跟着现身,这让她无法不怀疑……
白非墨是早就知道她要找秦昭宁报复,跟着出来是为了帮她。
想着想着,沈知晚记起她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何带她去参加宴会,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犹豫着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