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皇城紫寰宫,
彻夜未熄灭的灯火。
直到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在窗口枯坐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的萧宁才缓缓的从桌边站起身。
门外守着的人一直屏气凝神的听着室内的动静。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虽然没法子开口,但是多年下来,听觉却比正常人更为敏锐。
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她悄悄的走进殿内。
窗边站着的萧宁转头望见哑巴宫女手里的托盘,散发着热气的药汤这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换了几次。
他摇头道:“先放着吧,替我去请葛先生来,我跟他有要事商谈。”
哑巴宫女这一次,本文来源:,却破天荒的没有走。
萧宁等了片刻,未曾见到她那边有动静。
他怔怔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几乎跟家人般熟稔的宫女,眼中慢慢浮起惊异之色。
“是没听清我的话?”
萧宁提高了几分音量重复了一遍,哑巴宫女执拗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萧宁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见到守在帘幕边那个纤弱的身影低了头,肩膀却悄悄动了动。。…。
沿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萧宁忽然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是第一次见到,她在哭......
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淌落下来,哑巴宫女固执的站在那里,始终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萧宁吩咐的任何事情。
“你,你怎么了?”萧宁居然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哑巴宫女从他记事起就始终跟随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尽心尽力。
她止住了泪,伸出手指点了点托盘,没见到萧宁做出反应,她干脆将托盘举到了萧宁的眼前。
萧宁的视线落在盘子上。见到里面承装的一个精巧的罐子,哑巴宫女比划了几下,萧宁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但是心中的无名火却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还捣弄这些干什么?”
哑巴宫女着急的比划着,手上动作不停。
“你说她在走前亲手制的梅子,还是留园的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有信?”
萧宁的呼吸紧了紧,哑巴宫女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子,才掏出封严实的一封信递到了萧宁的面前。。…。
不过是一封信,萧宁却犹豫了好几秒才接过来。
拿在手中有些沉,他急速的打开,连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信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足足写了好几张。
字迹清秀工整。以她的性子,能耐心地写上这么多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从病倒后,在留园,几有让她耗费心力的时候?
萧宁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看完整封信。待到结尾,他霎时变色,连声道:“快点去请葛先生到我这里来。”
哑巴宫女抹了眼泪刚要走,萧宁拦下她:“别去了,我亲自去找葛先生。”
......朝阳终于从天边升起,难得的好天气,萧宁走出紫寰宫后院葛先生的住所。颀长的身影在小径上缓缓移动,面上的神情失魂落魄。
......温泉山庄的大门紧闭,敲了好久,才有师傅的童子来开门,见到景岚他神情平静的道:“公子请你们回去,暂时不要打搅。”
“师傅他出关了?”景岚忍住上前抓住童子肩膀追问的冲动。“信是不是送到了山庄内。”
“信收到了,也看过。”…。。…。
“师傅,
他说什么?”景岚的手被阿烈握着,迫不及待的问。
“公子说了,还需得静等几日才能见你们。信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这是他自己的事,他自有打算让你们不必挂心。”
.......不负苦心人,我到了石崤山境内,然而得知眼前面临着一个天大的玩笑。
积雪深重,通往石崤山内的道路几乎断了,这意味着我只有两种选择。
等待天气好转,才有希望能够骑马进入,这个选择明摆着得耗费时间,初冬时节的石崤山,冰雪季才开始。
第二种可能,本文来源:,便是弃马徒步走冷僻难走的小道,那些路段都不适宜骑马,对于徒步而言,却能更快的到达石崤山的深处。
山脚下冷清的客栈原本是关着的,这里经营客栈的老板是位老大娘,客栈的房间也不过几间而已。
听说,她在这里开了好些年了。
气候适宜的季节,两边的人都会走动交易。
石崤山的异族需要将山中猎到的猎物,寻获的珍稀药材拿出来换取山上没有的,另一边的汉人做买卖进到山里的也不少。。…。
大雪封山的季节,大娘全然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要进山。
到达的当天,我的狼狈情形几乎没吓倒了大娘。
连日的赶路,身体的负荷到了极限,有时候,撑着人走下去的,唯有那一份意志力了。
外头风雪肆虐了一整晚,刚刚有个短暂停歇的过程,我趴在桌上,等着大娘去替我做饭的当口,居然睡着了。
梦中极不安稳,我感觉整个人虚弱无力,额头更是火烧火燎的。
等大娘端了点简单的地窖中储藏的腌菜跟一碗煮好的热粥出来的时候,见到桌边景象吓得赶紧跑过来,推我道:“你是怎么了啊?”
我迷迷糊糊的醒了,打起精神,见到手足无措的大娘,下意识的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当下了然,心渐渐沉下去,面上却带着释然的歉意挤出一抹笑道:“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