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受伤的弟子,众人忙了大半夜,此番征战,大败而归,仙缘阁前途渺茫,心中不免笼罩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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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软石、暖雾,容天月疲惫的走在飘渺谷的小路。
好像好久没回来了。
容天月有些出神。
“师父……”一声低低的略带生怯的声音于阴暗处响起。
容天月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馨儿……是……是你吗?”
阴暗处的粉色柔光,兰芷馨怯生生的走了出来,不过眼中久别重逢的喜悦是掩盖不住的。
“好,好孩子,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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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居中,师徒二人坐定,十二年未见,容天月依旧不敢相信,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小声的说,“馨儿,你怎么逃出来的?”
“好像是……”兰芷馨嫣然一笑,一丝绯红,“那个人击碎了石门,救我出来的,就像当年……”
“我拼命想救他出来一样!”
晶然润泽的双眸,柔情似水。
容天月大吃一惊,“遂沐生?!他不是早就死了吗?”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下去,“十二年光阴,倒也苦了你了,面壁十二年,精神偶尔有些恍惚也是……”
“不是的师父!”兰芷馨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我能感觉出来,是他!”
容天月有些急了,“十二年前,遂沐生的尸首已葬于濛河河畔,因涉及凤凰血戒,入葬之时六派皆有人见证。”
见兰芷馨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容天月更急了。
“馨儿,你这是心魔,你执念如此,如何对得起天下……”
“天下?”兰芷馨一愣。
似乎感觉说漏了嘴,容天月突然沉默了。
“师父……”兰芷馨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的问道,“十二年前,飞仙台,谪仙花开,师父救我于危难,只是师父,你还没告诉我,我到底是谁,那女娲神族与我究竟有何干系?”
沉默了许久,容天月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伤感和落寞,“那些恩怨情仇,有一天会有人告诉你的。”
兰芷馨焦急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容天月摆了摆手,“十二年未见,柔月、绮雨她们定是对你想念的紧,你去看看她们吧。”
“你出塔之事,除贴己之人,切不可让外人知道,行走在外,你的身份多有不便,还是蒙面的好。”
兰芷馨的脸色由希冀变得有些失望,起身对容天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天山居的房门缓缓的关上,容天月喃喃的说道,“濯一,你说我该告诉她么?”
…………
突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容天月收回心思,“进来。”
吱呦一声门开,见一惊雷崖服饰的弟子急匆匆的一礼,“容师叔,师父突然大发雷霆,失了神志,任谁劝也不听,还望容师叔您能过去看看师父。”
…………
问心阁外,跪伏的惊雷众人。
见到容天月,众弟子纷纷起身,让出一条路来。
轻叩了几下门,容天月推门进了问心阁,见到地上破碎的茶杯茶盏,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来。
“已经乱成这样了,还捡它作甚?”古承风卧于坐榻之上,翻身向里,默默的说。
“再乱,终归会有那么一个时间,那么一个人来收拾的,不是吗?”容天月平静的说。
似乎若有所感,古承风缓缓的起身。
“我欲施以仁德,却引来群雄割据,我欲平定天下,却落得一败涂地。仙缘弟子,本应修道问仙,清心寡欲,现如今却成为了杀伐的工具,手起刀落,冷血无情。”
“终于明白……”古承风的脸色变得有些落寞,“师父当年为什么要走了。”
“百余年前,正邪之战,中土五派相互推脱无一援者,看来这威胁天下的不是鬼姬而是人心啊。”
细心的将碎片收拾妥当,容天月看着古承风的背影,安静的说,“师父为人直率,不善勾心斗角,他能为这天下做的,便是力败鬼姬,清除魔教,将一个正道的天下留给师兄你,然后悄然离去。”
“因为师父相信。”容天月坚定的说,“以师兄的才智和城府,定能解决正道之间的矛盾,还天下以永久的安宁。”
“只是你师兄不才,不能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了。”古承风心灰意冷的说。
“安定天下绝非一代之功,我们不妨如师父一般。”容天月提高了声调,“为这天下穷尽其智,竭尽所能,便问心无愧了,放眼当下,我等能做的,是将一个仙缘一统的天下留给后人,然后退位让贤。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只是不知孝正……”古承风有些迟疑。
“对于后人。”容天月温和的笑了笑,“我等能做的,便只有相信了。”
“就像当初,师父相信师兄你一样。”
古承风回过头来,看着容天月,苦笑道:“师妹的心思如此细腻,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看不透的。”
“有些事,不是你看不透,而是你太在乎了。”容天月眼神飘向了窗外,也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二人沉默了良久。
…………
“还有一事……”容天月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开口,“馨儿出来了,不管怎么说,都要支会师兄一声的。”
“嗯……”古承风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有十分的意外,“面壁十二载春秋,也算有个交代了,更何况当下仙缘正值用人之际,就算不是那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