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匣子当面打开来,顿时底下一片抽气声,心说这哪府了千金啊,竟有这么多值钱的首饰。
刘凤岳忙搓了搓手道:“这些可是姑娘的首饰,如何使得?”
甘草道:“我们姑娘还说,从今儿起,我们府衙上下一天只吃一顿饭,省下的粮食先挤着城外的灾民,能救一命是一命。”
底下人听了这话儿,方明白过来,这位竟是知府张大人府上的丫头,这些首饰是张大人妹子的,这些人一张老脸臊的都快没地儿搁了,人小丫头说的对啊,张怀济可不是益州人,更不是蜀地人,说句到家的话儿,人家刚来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呢,跟蜀地有什么干系啊,人家姑娘就舍得把自己这么多值钱的首饰捐出来,自己这些还是本地人呢,脸都丢尽了。
这么想着,刚那个刘员外先出声道:“府台大人高义,我等怎能落后,在下愿再捐两千两银子,一千斤粮食,赈济蜀地的灾民。”他这一起头,第二轮捐银子捐粮食的□□调动了上来。
刘凤岳心里暗道,张大人这个妹子真称得上小诸葛啊,若不是事先跟自己串联好演了这么一出,恐这些守财奴不会乖乖捐粮,捐银。
这边捐着,城外的十几个粥棚也已经搭好了,十几口大锅一起熬粥,怀济下了令要插筷不倒方可,这些人不知饿了多少天,若是粥稀汤挂水的吃了根本没用。
不管怎么说,这头一天算是熬过去了,入了夜,张怀济跟刘凤岳还有张怀清商量着下一步的事儿,这头一天虽是过去了,后头可还有五天呢,且,怀清说六天放粮的圣旨就到,具体到不到还两说着呢,这才第一天,外头的灾民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涌来益州,这点儿粮食银子可还差得远呢。
更何况益州的粮食毕竟有限,说句丧气话,就算把全城的粮食都用来赈济灾民,也不够啊,刘凤越说了自己的担心。
怀清点点头:“刘大人顾虑的是,好在咱们手里还有银子,只能先到近处的州县买粮了。”
刘凤岳如今也是真心佩服怀清,就那些首饰可是当了两万两银子,多少好东西啊,听甘草说,都是各位长辈们年节儿赏的,刘凤岳心里就不禁琢磨,能拿出这些首饰的长辈,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啊,且,这么多好东西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当了,若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看来自己靠上张大人是靠对了,别看这兄妹俩不显山漏水的,背后的路子真不知通到哪儿呢,只熬过了眼前这档子事,往后自己的前程就不愁了,就不知道熬不熬的过去。
怀清也不禁看向窗外,过了晌午,天就有些阴了,她在心里暗暗祷告,各路神佛,老天开眼,千万别下雨啊,若下了雨,如今天冷,城外的那些灾民可要遭殃了。
千里之外的京城,忽一道闪划过松涛苑的窗子,接着便是闷雷滚滚,慕容是起来出了屋,站在廊下看着大雨倾盆而落,不禁叹口气道:“这雨千万别落在蜀地才好,也不知那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慕容是知道,叶之春举荐怀济去益州任知府,也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目的是让怀济全身而退,可益州却是不折不扣的烂摊子,连年闹水灾闹瘟疫,前任知府彭如珍的为人,自己是知道的,算个既清廉又有能力的官儿,如今却借丁忧之机隐退,可见对益州已心灰意冷,而怀济去了能有用吗。
说实话,慕容是也拿不准,而且,他担心那丫头呢,那丫头虽然精明,可有时候却也傻的出奇,为了一个苏毓敏,差点儿就惹出祸事来,益州可还有个尹继泰呢。
正想着,忽的可喜儿跟一个小厮,一边儿一个架着一个人进了松涛苑,到了跟前,慕容是才看清是石头,显见是连着跑马,腿都走不得道儿,人也狼狈不堪,到了跟前站都站不住,整个人堆乎在地上。
一见他回来了,慕容是心里就是一惊,石头是他派去跟着怀清的,如今他这么回来了,莫非怀清出了什么事儿。
念头起来,一伸手抓住他:“你怎回来了?是益州出了什么事儿不成。”声音透着自己不知道的紧绷。可喜心说益州那位可真是爷的心尖子啊。
石头又累又饿又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却仍极力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来,因怕雨淋,外头用一层油布包着,递给慕容是道:“爷,您得救救姑娘。”刚说完这一句就晕过去了。
慕容是挥挥手:“把他扶到下头去,寻郎中来给他瞧瞧。”转身进了屋里,从油布包里取出奏折不禁一愣,他本以为是怀清的信,打开瞧了一遍,迅速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道:“备轿,爷要进宫。”
可喜一惊,忙道:“爷,如今宫门可都起更了,宫门都下钥了。”说着,瞄了眼爷手里折子低声道:“且,若是张大人的折子,爷递上去恐不妥当。”
慕容是顿时醒悟过来,不禁暗道,倒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可喜说的是,自己是皇子,张怀济是益州知府,皇上可是最忌讳皇子跟下头的州府官员私下来往,自己若今儿不把折子递上去或许还好,若递上去恐怀济必死无疑。
想到此,不禁微微有些汗意,道:“去叶府。”
叶之春刚睡下就听外头叶安的声音:“老爷,老爷,四皇子来了,说有急事寻大人商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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