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匆匆出来,刚出大门就见陈丰扛着一杆子糖葫芦走了过来,陈丰那张一本正经的脸,配上肩头这一竿子糖葫芦,还真是颇有喜感。
陈丰见了怀清,脸色有些尴尬,却也忙着见礼,怀清也不问他来干什么,就他肩膀上的糖葫芦已经说明了来意,想来乐儿那丫头看见这杆子糖葫芦,定然高兴疯了,不过,还是不忘嘱咐石头:“一会儿你叫银翘看着点儿乐儿,最多让她吃两串。”
石头应了,胶芦飞跑了进去,怀清看向陈丰低声道:“替我谢谢他。”这才上车去了。
陈丰瞧了瞧车走的方向,心里琢磨,莫非去宫里?可不久前这位不是才从宫里回来吗,难道是皇上的病情加重了,不对,若是加重了,必然是海总管出宫来请四皇子妃,怎会她自己过去呢。
正要走,忽从里头奔出个小身影儿来,一见陈丰就甜甜的叫了声:“陈叔,来了怎么不进去,我给陈叔泡茶,我刚学会泡茶,泡的可好了。”
陈丰忍不住笑了一声:“老奴可不敢劳动郡主。”
小丫头撅了撅嘴:“就知道陈叔要这么说,要不这样儿,陈叔不敢劳动我,就带我去找六叔,我给六叔泡茶,他肯定欢喜。”
陈丰道:“刚给你送了糖葫芦来,若是跟老奴去了,可吃不着糖葫芦了。”
乐儿纠结了一小会儿葫芦下次再吃。”
陈丰想着今儿爷的心情不好,这丫头去了正好给爷解解闷,便点点头。
乐儿一见他答应了,冲后头招了招小手:“走了,去找六叔玩去了。”后头四个宫里的嬷嬷急忙跟了出来。
这是皇上御赐的保镖,小的时候四个嬷嬷守着她们姐弟俩,后来两人长大了,乐儿喜欢出去溜达,四个嬷嬷就都跟着乐儿了,她弟弟哪儿另外找了两个,有这四个嬷嬷跟着,乐儿去哪儿怀清都放心。
乐儿带着人一蹦一跳的跟着陈丰去找慕容曦了,回头再说怀清,踏进暖阁的时候,皇上正吐呢,如今是吃什么吐什么,这才是最要命的,若不是用千年老参汤吊着命,这会儿早挺不住了。
即便如此,也瘦成了皮包骨,吃什么吐什么,可皇上却仍坚持每天要进膳,吐了的,吃不了的都让海寿偷偷拿出去埋了,这么着,也是为了不让病情泄露出去,想起来,怀清都觉得心酸,人都说皇上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这可天下之主,却连病情都要费尽心思的瞒着,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怀清放下手里的药箱,走过去轻轻拍抚皇上的脊背,等他把胃了东西都吐尽了,从海寿手里接了杯子递给皇上漱口,等收拾好了,皇上靠在炕上看着她道:“不刚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怀清略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挑挑眉:“是关于我的病,你是想告诉我实情吗?”
怀清一愣:“父皇怎么知道的?”
皇上:“这是朕自己的身子,即便你们都瞒着朕,朕也知道,恐没多少日子了。”
怀清忙道:“父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您这病我能治,只不过治的法子,有些惊世骇俗,故此一直没说。”
皇上眼睛陡然一亮:“什么法子?”
怀清道:“父皇这病,如果说的更直白一些,就是胃里生了不该有的东西,若是用刀子破开皮肉切除病灶,再用药调养,即便不能保证跟父皇原来一样,性命也应该无碍。”
海寿听了,只觉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这话若不是从四皇子妃嘴里说出来,换二一个,估摸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这是要弑君啊,皇上玉体,毁伤分毫都是大罪,更何况,这样剥开皮肉,简直大逆不道。
皇上沉默良久道:“朕记得当年余家有一位神医,是曾破腹取子,难道你也有这样的本事?”
怀清道:“我手里的这套手术刀正是这位前辈的,当初在南阳的时候,余隽赠与了我。”说着打开药箱拿出来给皇上瞧。
皇上挨个瞧了瞧问:“可用过?”
怀清道:“当年老将军的旧伤发作,曾用过一次。”
皇上点点头:“这个朕听老将军说过多次,说你剥开老将军的皮肉把留在肩骨上的箭头拔了出来,再用针线缝上,听老将军说,从那儿以后再没犯过旧疾。”
说着,忽然问她:“朕的手术你有几分把握?”
怀清道:“不瞒父皇,只有一半的把握。”
皇上点点头:“朕准了,你去准备吧。”
海寿忙道:“万岁爷,您可要三思啊。”
皇上挥挥手:“三思什么,若不手术必死无疑,若手术有一半活的机会,朕要跟老天赌一赌命,赌赢了,朕得一命,赌不赢,就是朕的寿尽了。”
见怀清还没走,不禁道:“怎么,朕应了你,你这丫头又怕了不成?”
怀清摇摇头:“儿臣是大夫,即使父皇是天子,在儿臣面前也是病人,治好父皇的病是儿臣的本份,只不过,儿臣想要一个助手帮忙。”
皇上道:“你想要谁?”
怀清:“太医院的曾思正曾大人。”
皇上一时没想起曾思正是谁,海寿忙道:“曾思正就是上月里跟着王泰丰来给您请平安脉的那位,在太医院里数着这位曾大人年纪最轻,医术却不在王泰丰之下,去年慧嫔娘娘的病就是曾大人给治好的。”
海寿这一提,皇上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不禁讶异的道:“你怎会跟他认识?”
怀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