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了,梁荣一琢磨,自己喝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这人可丢大了,不行,得把这事儿瞒住了,想起那个观音庙前的什么高人,仔细问了他夫人,说是观音庙门西边摆摊算命的,就派了两个差人过去抓,抓回来下到大牢,随便扣个罪名灭了口,此事便再无人知了。
不想,转天差人去了回来说,旁边摆摊的说,那算命的本就是外乡人,三天前说家里老娘病了,收拾着回老家了,再问老家在哪儿,都摇头。梁荣这个气啊,可找不着人也没法儿,只得就这么着了,一想起这事儿都犯恶心。
陈皮跑进来道:“姑娘,姑娘,真让您料准了,今儿奴才在观音庙门口的大柳树边儿上猫着,就见知府的衙差来了,一通扫听,实在没找着人才走了,亏了姑娘让那算命的跑了,不然,真让梁荣抓进去,一准没好儿,这梁大人喝了三天自己的尿,也真够恶心的,不过,姑娘,您干吗让他喝早上第一泡啊?”
怀清眨眨眼:“早上第一泡尿才浓啊,这浓的方能治病。”
噗嗤……甘草忍不住笑了起来:“姑娘真坏。”
怀清道:“什么坏,你家姑娘这是以恶制恶,懂不懂,像梁荣这种人,让他喝尿都算便宜他了,你看着他这一好了,不定又要冒坏水。”
甘草道:“就算他是知府大人,凡事也得讲个理儿吧,没说好端端就找茬儿的。”
怀清道:“你傻啊,他是贪官,眼里看见的都是银子,讲什么理啊,我猜,他一定会在税上头做文章。”
税?梁荣看着韩应元:“你是说,南阳那些药田跟药市都没交税?”
韩应元点点头:“南阳是汝州府最穷的县,人多地少,地里的粮食收上来,还不够老百姓果腹,哪还有剩余的交税,故此,南阳的税赋一直免着,因为收也收不上来,张怀济来了南阳,弄了药田药市,按理说,该交税了吧,却因陈大人跟张怀济交好,也没提这档子事儿,若府台大人想从南阳下手,这倒是个法子,若不是拿了周半城的好处,张怀济怎么可能免了药田的税,大人别听他口口声声为了老百姓,下官就不信,他张怀济如此干净。”
说着哼了一声:“下官可听说,当初他来南阳的时候,除了他们兄妹,家里就一个丫头,一个小子,这才一年,府里添了六个下人,他张家的马车比大人您府上的还好呢,这些银子怎么来的,就他张怀济那点儿微薄的俸禄,恐吃饭都是问题,哪还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若说没贪银子,下官实在不信,更何况,这些山田,县衙收上来,一转手包给周半城,还不说多少是多少,其中落下多少好处银子,谁知道呢。”
梁荣越听越恼,一拍桌子道:“他张怀济这是想吃独食儿啊,周半城以为靠上张怀济,我就不能把他怎么着了,咱们就试试,看看是他张怀济厉害,是我这个知府大人厉害,明天跟着我去南阳封了伏牛山药田,查他县衙里的来往账目,若有一丝差错,张怀济,本官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