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后,百里绯月再次踏入慈安宫。
再次见到了那位满头银发,看上去就像个普通老太太的太后。
也就是看上去。
长孙皇室子嗣繁荣,这一代是,景帝他们那一代也是。
当初长孙无极干掉景帝的大哥,也就是先帝后。那么多王爷不选,偏偏扶持了景帝来坐这个位置。虽然他自己摄政,但是景帝这个皇帝也不是摆设。
做得照样有滋有味的。
据她查到的蛛丝马迹分析,景帝能坐上这个位置,不是他特别。而是因为眼前的——太后!
具体怎么回事,她就不知道了。
实在不好查。
但是这位太后吧,平时的为人就和她的外貌一样。不争世事,慈祥和蔼。
这是打听到的。
她接触过太后一次两次,很明白眼前的人,不显山不露水才可怕!
坐到这个位置,还能让长孙无极因为她的关系,而扶持景帝上位。
这样的老太太能是普通老太太么!
的确,今天的太后神情和之前见百里绯月完全不同,开门见山就是,“凌三丫头,蕊妃痛失腹中胎儿,受不了打击,昨夜在她宫中悬梁自尽了。自尽前,写下血书,字字血泪说和你无冤无仇,你却害死了她的孩子。”
轻抬眼皮,“关于这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想起那个自己把肚子撞在假山上,流了胎儿反而怪到她头上的女人。百里绯月实在好感不起来。
那女人连肚子里的亲身骨肉都能舍弃来陷害她,说实话,她在舍掉她自己的一条命,百里绯月一点也不意外。
抬眸看向眼前的太后,解释?
这要怎么解释,说她撞到那蕊妃给景帝戴绿帽子?
人都死了,孩子也流了。她只是个医者,她不是神仙,没法子证明。
何况,就算她证明了。知道了这种事,呵呵,景帝和太后怕是更想要她死了。
“太后娘娘,臣女只能说,这事和臣女无关。”
此刻的慈安宫只有太后和百里绯月两人,连个伺候太后的嬷嬷都没有。没等太后说话,她又继续道,“臣女还很想知道,前两日有人传太后娘娘您的懿旨召臣女进宫,臣女遇到一连串的糟心事。包括蕊妃娘娘滑胎流产。您既然都没在皇宫,那么是谁叫臣女来的?”
太后不算浑浊的眼目微闪,叹了口气,“凌三丫头,这后宫,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和宫外许多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倘若有人恨上你,宫中有人趁着哀家出宫还愿的机会打着哀家的旗号召你进宫,也不算太稀罕。”
“所以,臣女并未把这事记在太后您的头上。”
这话,严格来说,算是大逆不道了。
她一个臣子庶女,就算有啥事,也没资格记在太后头上。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凌三丫头,你这是在怨哀家?”
面纱下的唇角勾了勾,“不,您误会了。臣女只是不想和您这样的明白人绕弯子。那就显得班门弄斧了。”
又笑了下,看上去特别无邪,“您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臣女,不就是为了和臣女说些旁人不方便听的话吗?”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深意,的确是个聪慧的。
“凌三丫头,既然你这样说。哀家也直说了。哀家相信蕊妃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无关。可这事,哀家也需要你配合调查。毕竟,蕊妃滑胎那天,不少宫人都看见听见蕊妃控诉是你所为。她自缢留下的血书也指向你。”
“就算哀家和皇帝要把这事压下来,也得彻查明白,以堵悠悠众口。”
抬了抬眼,看向百里绯月,“在查清之前,就只能请你暂住宫中几日了。”
这是软禁?
她真要走,就算是大景皇宫,也留不住!
而且,失去自由,她没兴趣!
“太后娘娘,这事臣女要说声抱歉了。倘若需要臣女配合,臣女随时可以。但要留在这里,臣女做不到。”
太后一听这话,眼神锐利了些,“凌三丫头,你可知道,你这算是铁证如山?”
百里绯月毫不相让,“您难道要威逼成招?”
这皇宫,谁能全然无辜?
之前种种,要说这位太后也完全不知,或者没参与。她不信!
不说其他,就说之前琼林宴宁阳公主之死。她也是受太后召见,中途遇到宁阳公主。虽然后来这个锅被凌嫣然和齐王长孙珏背了。
当然,现在她这样算是直白的冲撞,也是笃定太后不会拿她怎么样。
要真那么容易能把她怎么样,他们何必那么弯弯绕绕的麻烦。
这算是她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
尽管,起因也是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就是把双刃剑。
一时之间,笼罩着无比压抑的气氛。
太后画风一转,“你来那日夜里,太监带你去候着的那间屋子,遭了飞贼。死了不少侍卫。”
“啊?”百里绯月面露哑然,“那屋子就有点基本摆设,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这也能遭遇飞贼?”
她撇撇唇,“那有什么好偷的,要偷也该来太后您住的殿内偷啊。”
太后淡淡道,“哀家的确也丢了东西。”
“呃,抱歉,太后。臣女随意说说,没想到您真丢了东西。”她在太后殿内找到的那黑不溜秋的珠子,还没时间研究呢。
“又不是你拿的,你不用说抱歉。”太后目光微沉,“这事和当初国库被盗一样,皇帝和哀家还是给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