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批量的蛊,不一定非要有母蛊才能解。是可以强制解的。”
“就跟上次蓉城中蛊那些人一样。我的确可以用银针用逼扎穴位的方法,把他们体内的蛊硬生生逼出来。但是保守估计,弄完一个最少得三个时辰。最少。而且……”
她抬眸视线不避不闪看着凌晟,“这种强制逼蛊,中蛊者的痛苦还不提。关键是性命不能百分百保证。活下来的几率大约是百分之七十。”
看见凌晟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百里绯月平静的继续说完,“目前只有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怕死,小范围的确可以,但现在中蛊虫的人又不是一百个,而是起码上万个!!
还在陆续增多的架势。
她就是再长出八只手都不够用!
“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如果能找到下蛊的人,杀了她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就算不能解除现在这些人的蛊,至少能阻止中蛊的人增多。
但是吧。
百里绯月不想打击自己这个爹,能下这种程度的蛊,能从西漠手下受了重伤还跑掉。现在要找到那南疆巫女阿依娜的行踪怕是千难万难了。
她易容要改变骨骼骨架其实很难,只能在衣服里面加点小道具什么的。
但真要近身,还是容易暴露的。
但操控蛊虫到了阿依娜那种程度,要改变骨骼外貌,那就是完全从里到外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不是靠什么易容膏易容药去遮掩,是彻彻底底就被蛊虫吞噬填补改变了。
要找出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她如果啥事不做去找,足够的时间或许能找到。
但一是她没那么多时间,二是她现在首先要解的是刑部的人的蛊。
这些百姓,抱歉。
她的日程还真没把他们放在里面。
之前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她的准则也从来没变过。
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她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把自己元气耗尽而死……
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搞死,这种既菩萨,又伟大的事情,绝对不是她百里绯月的作风。
凌晟何尝不知道这种程度下蛊,背后的人之难杀。
深深看了她一眼,“刑部慕侍郎昨天找你去,刑部那些人的蛊能解么。”
“能。”她没打算瞒他。
“也是强逼?”
“不算完全。”但要付出的代价真的不小。
这个代价,是她来承担来付的。
听她这么说,虽然她说得很坦诚。
凌晟此刻眼神依旧锋利了许多,他压制不住那种本能的锋利,缓缓闭上眼睛,“婧儿,在你心中,人命真的有区别么。”
百里绯月知道自己爹是啥意思。
但是,抱歉!真的有区别!
她也不想去惹病成这样的亲爹不高兴。但在她心底确实有区别。
见她没说话,凌晟虽然不想,但心底又漫上无以名状的失望,“婧儿,你这几年,性情真的完全变了。”
“爹,我不想和您谈这个。但我的性情,骨子里其实从来如此。是您从未了解过我而已。”
“你当真不救他们?”
“爹,我说了两种方法。如果他们愿意,我也有时间,我可以去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
“同样是中蛊,你能救刑部的人,为何不能用更好的方法救他们?”
百里绯月没解释,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感觉往复一直在循环。
她和自家爹有些东西反反复复,真的磨合不了。
这个爹无疑是在意她的,她其实没怀疑过。
就说这次,在她遇到危险时,他病成那样,明知道可能是人家设的陷阱,也要亲自去找她救她。他自己遇险,却只字对她不提。
平素,也是护着她的。
良心来说,在这个处处把女儿不当人,觉得女儿是赔钱货。大多就当养了个玩意儿的达官贵人中间。自家爹真的是一位好父亲了。
这些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受人尊重的护国大将军。甚至,一位好父亲,很多立场和想法和她确实背道而驰。
他选择大义大忠而舍弃她或者委屈她,她都理解。
她不觉得自己父亲要和自己一样,要来迁就自己的是非准则观念。
同时,她也无法去迁就自己这个爹的是非准则观念。
她孝敬他孝顺他是一回事。
倘若是这个爹自己出事,用她的命换都可以。她完全舍得,毫不犹豫都行。
毕竟,她是他女儿,是他生养的。
但要是为了无关紧要的旁人,她真的——做不到!
“爹,我们不说这个可以吗?”
凌晟睁开眼,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的样子,“婧儿,人生在世,有可为,有可不为。倘若人人都是利己主义,这天下,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百里绯月心底叹了口气。
这些,她和自己这个爹真的说不到一路。
类似的事真的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爹,所以您要我怎么办?放下一切去一个个救他们吗?”
她笑了下,那笑意却没达眼底,“爹您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凭什么就这么相信我的医术呢?我说出了那两个法子没别的更好的方法,你却觉得我能答应慕侍郎为刑部的人想办法,就一定能用同样的办法救外面那些此刻正在围堵将军府的人。”
“或许,我真的可以用相同的办法……”轻轻的,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爹,若是用我的命换他们所有中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