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的手心冒了汗,一天一百块,她要是干三个月,那可是将近一万块钱啊。
现在大学里一般的专业一年学费有几千块,这样算下来,她三个月赚的钱差不多够两年的学费。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北方服饰有限公司公关部市场公关主管,方美婷。
方美婷歪头看着她,知道她现在开始动摇,便继续说道:“我儿子叫石雪原,小名叫石头。前一阵子摔断了腿,所以没办法去学校上课。我不想让他复读,如果你接了这个活,陪他说说话,让他把一年级下学期的功课学完就成。”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家里有保姆,吃喝拉撒这些事全都不用你管。”
她越说,柳河就越心动。教学任务不重,且还不用当兼职保姆,这次要是错过,恐怕再不找不到第二个了。
可是——
柳河抬起头,先是看了方美婷一眼,最后貌似不经意地瞥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彭煜城一眼,咬了咬唇,“我,我还是再想想吧,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方美婷爽快地笑了,“当然行。明天我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你回复。”
她这样说,倒叫柳河十分不好意思。柳河心下佩服这个女人,她前世活了二十五岁,道行还是太浅啊,和眼前这个干练的女人完全没法比。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柳河朝方美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一次没有人叫住她,方美婷和彭煜城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方美婷才转身邀功道:“煜城,这次你要怎么感谢嫂子?”
两个人一起进了小区,他们路过保安岗亭的时候,里面年轻的保安还对彭煜城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
彭煜城含笑对他点头,话却是对方美婷说的,“嫂子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趣,你可别吓着人家。”
方美婷撇撇嘴,“你见过的小丫头还少了,你怎么就没觉得别的小丫头有趣?跟嫂子还藏着掖着的,我可不管那么多,反正给我儿子请家教的钱得你出。”
“好,钱我出!”彭煜城笑着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我这次会在滨城待二十天左右,然后去省城军区报到,嫂子你有什么困难吗?”
方美婷脚步微顿,“你早就应该回去的,这几年在那边可苦了你,回去就好好干。我现在的生活挺好,比在漠北还好,你别惦记。”
漠北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刺深深地刺进彭煜城的心里,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背脊挺的更直。
方美婷惊觉自己失言,赶紧转移话题,“这次怎么会在滨城待这么久?”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小区的一幢楼里,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让彭煜城有些不适,他随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回道:“看看老朋友,顺便检查一下身体。”
滨城有家军区医院,下面的士兵、军官有了伤病一般都在滨城的军医院治疗。
方美婷对这家军医院并不陌生,当初她曾经在那里不眠不休一个多星期,最后还是送走了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就像漠北是彭煜城心里的刺一样,滨城军医院就是方美婷心里的那根刺。
她自己从不去碰触,彭煜城不过是提了句要去检查身体,她便很自然地想到了军医院,然后,整颗心都刺痛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达这栋楼的顶层。
“煜城,待会儿见了石头,他要是向你要玩具枪啊、车啊什么的,你可别答应他。”出了电梯,方美婷赶紧交待彭煜城,“他那些东西一个屋子都装不开,再买我可没地方放了。”
彭煜城点头应下,随着方美婷进了门。
另一边,柳河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回家。这一路她都在激烈的挣扎。一方面舍不得那么高的薪酬,一方面又怕惹麻烦,真的是烦的不行。
回到家的时候柳成业已经和何小曼出去跳舞了,家里只有柳灏一个人在房间里学习。
厨房里有何小曼特意给她留下的饭菜,还都是热乎的。
柳河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实在拿不准主意,于是去了柳灏的房间。
柳灏的房间和她的房间一般大,但是因为他收拾的比她的房间整洁,所以看上去倒好像他的房间更大一些。
柳灏见她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笔,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闲事地问道:“怎么样?那活能干吗?”
柳河坐在床沿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柳灏房间的摆设。
他的书桌和她的一样,都是爷爷亲手打的,不过因为这书桌是根据他小时候的身量打的,他现在坐在那里就有些束手束脚。
书桌便上放着一个塑料纸篓,纸篓边上有个撒了气的篮球。篮球表面的皮质已经开裂,接缝的地方也起了毛边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篮球应该是他初二篮球比赛的时候赢的,一直玩儿到高一。
后来篮球实在不能再用,他就想买一个新的,但是何小曼和柳成业却始终没给他买。
柳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咱妈好几次背着我把它扔了,我又偷偷地拿回来。我觉得挺有意义,房间里要是没有它,就跟少了什么似的。”
柳河的目光从篮球缓缓地移到柳灏的身上,她微抿着唇,十分严肃地看着柳灏,直看得他连笑都不敢笑了。
“安安,你怎么了?”柳灏以为她是因为家教的事才这般消沉,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