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正睡得迷迷糊糊,叶倾心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景博渊下床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的张婶焦急道:“不好了……”
景博渊眉头不着痕迹紧了一下,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叶倾心,抬手制止张婶的话,随后走出主卧,顺手带上门。
叶倾心意识半清半醒,张婶的声音她听见了,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不知道多久,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张婶说的‘不好了’,是什么不好了?
莫名的,叶倾心心底生出一抹不安。
房间里一片漆黑,景博渊去开门时没有开灯。
叶倾心摸索着找到灯开关,突来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酸疼。
缓了一阵,待适应了明亮的环境,她忙穿了鞋准备出去看一下。
景博渊这么久没回来,更让她心口不安。
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出去,门打开,景博渊从外面进来。
“出什么事了?”叶倾心急急问。
景博渊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回床边,语气轻缓道:“没什么,睡觉。”
叶倾心盯着男人的脸,总觉得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可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她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这么晚了,谁来?”叶倾心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正好看见张婶领着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从大门口走过来,那男人手里拎着药箱。
外头冷,叶倾心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景博渊给搂进怀里带进室内。
“谁生病了?”她的声音有点紧张。
别墅里除了她和景博渊、张婶,就是几位老人家。
景博渊摸了摸叶倾心的头发,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他先说两句宽慰话,才说:“外婆老毛病犯了,已经叫了一直照顾她病情的医生过来。”
他说的外婆是颜老夫人。
叶倾心心口一紧,转身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景博渊抱住她,“别着急,外婆不会有事。”
叶倾心脑袋里乱乱的,忽然意识到,她的亲人们,都年事已高,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难道她刚拥有亲人,就要一个个都失去吗?
叶倾心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本就白皙的脸蛋在灯光下白得几乎要透明。
“心心。”景博渊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说:“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叶倾心鼻子控制不住发酸。
“我刚和他们相认,不想他们离开……”
“我知道。”景博渊声音染了几分温柔和心疼,“可是心心,人终有一死,外婆在生前知道她牵挂的外孙女还活着,对她来说,这一生已经圆满了,你该为她高兴。”
话说得再好听,也只是安慰话。
叶倾心怎能不知道,在大自然规律面前,所有的人为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颜老夫人和景老夫人一样,也是心脏上的毛病,颜老夫人的病是十八年前初闻颜瞳噩耗留下的。
这么多年,一直好好坏坏,距离上一次复发,已经有大半年之久,医生一直有定期给她做检查,状况都挺好的,今晚忽然病发,医生也很意外。
医生给颜老夫人用了药,颜老夫人的症状渐渐减缓。
直到天快亮,颜老夫人才在药物的作用下睡过去,叶倾心也是等她睡着了,才得以下楼来看她。
景博渊一直不让叶倾心下楼,担心颜老夫人发病的样子惊到她。
楼下有那么多人照顾,她下楼帮不上忙不说,若是惊得动了胎气,只会添麻烦。
“医生,我外婆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叶倾心瞧见颜老夫人惨白的唇色,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医生正要张嘴回答,察觉到头顶两道扎人的目光,抬头对上景博渊墨黑的瞳仁,心头莫名狂跳了一下,到嘴的话在舌尖打个转,回到脑子里重新加工了一遍,才说:“老夫人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这次发作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好好休息,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些就好。”
这种情况下,医生的话胜过别人千百句的安慰。
“真的吗?”叶倾心眼睛里迸射出喜悦的光。
医生垂下眸子,看见叶倾心隆起来的肚子,旋即又转开目光,说:“这是自然,老夫人的身体一直是我在照顾,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保管让老夫人看见外曾孙健健康康长大。”
医生也是个会说话的。
这话听在人耳朵里,十分顺耳。
叶倾心一直紧揪着的心,因为医生的话缓缓放松。
她坐在床边,握着颜老夫人的手,默默地看着这个拿她当心头肉的老人家。
景博渊亲自送医生出去。
医生知道他此举的用意。
两人出了入户门,走在车道上,医生不等景博渊问什么,直言道:“老夫人前几天例行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按理说不该发病,我给老夫人用了药,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具体情况,还需要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景博渊点点头,没说什么。
快到别墅大门口,医生说:“景先生请留步。”
景博渊从善如流地停下脚步,语气客套且言简意赅,“有劳,慢走。”
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请回。”
景博渊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张婶说:“送送医生。”
言罢,他朝医生点了下头,转身走向入户门。
景博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