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李颜坐起来时的细微声,趴在床边的云卿闪电般抬头,一刹那的对视,李颜分明从他的眼中看见欣喜。
云卿伸手抓住了李颜的手:“颜儿,你终于醒了。”
李颜木然的看着他,又将手从他的手中抽走,又顺势扯了扯被角,语气中带着戒备与疏离:“公子认识我?”
悬在半空中的手依旧虚握着,云卿结结巴巴的回道:“你...叫我...公子?”
“那...这位少侠,你为何在我房内?”说着抬头扫视一圈,继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卿欠起的身子,猛地顿了下来:“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我?梨木山庄李颜。”
“那白眉山谷可还知?”
许是坐的有些久,李颜挪了挪屁股,又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不知,公子是何人?”
刚刚相认不足半月,如今竟独独忘了他!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云卿悬着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
“颜儿,我是你师兄,云卿。我们...我们.....。”话音已出,心似滚血。
李颜又挪了挪身子:“云公子,男女终有别,我与公子初识,还是留些距离比较好。”
“初识?”云卿似有些激动,“你我怎会初识,我是你的师兄,你也叫云和......”
“够了,我是梨木山庄的李颜,不是你什么师妹,更与云和无关,你先出去吧。”她捂着心口,语调震人。
气氛冷结,静默良久之后,云卿笨拙的起身,站在距离床前三丈之处:“那颜儿先好生歇着,我晚些再过来瞧你。”
看着云卿落寞的背影,李颜忍了忍眼中的泪水,狠了狠心,终是张开了嘴:“云公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调显得寒凉,“以后,云公子还是唤我李姑娘吧。”
开门的手一顿,门角的一颗篾刺插进了食指之上,云卿恍然无觉,只是抬步的脚似千金重担一般,横拖出去。
他不敢回头,反手轻轻关上门,再快闭上之时,才回答道:“好!”
门嘎然闭紧,端坐床上的李颜仰起头,憋在眼中的泪水,似流水一般淌下,刮过耳边,落进颈中。
那抹朝阳仍在,温暖,耀眼,却只能停在窗下的桌上,以高傲的姿态睥睨着,照耀着。
再后来,苏叶就开始跟在了李颜身后,有了他把门,云卿再无机会踏进药庐,虽然李颜偶尔会出来走走,但一见到云卿,便会立刻躲回药庐。
冷漠来得如此决绝与迅速,每日立在药庐前的云卿,心似刀割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备受折磨。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只有鬼王开始频繁的坐在合欢树下发呆,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两月之后,已是深冬。
那日,寒风瑟瑟,卷着几羽细雪,打着弯儿吹向远处。李颜的皮肤已完全恢复,现下正坐在鬼王的会客厅里。
暖炉的火烧得正旺,鬼王侧着身子,向李颜说道:“伤好了,功力也会比以往运用更为得心应手,不知你的仇何时报?”
李颜拨了拨炉中的柴火,面无表情:“常岫也有一枚扳指,五行阴阳纹。若依你所言,我们的事倒可以一起办了。”
“常岫?常府的公子?他何故会信任于你?”
李颜板起的脸,露出一丝邪魅:“我知道,他还有个身份,叫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