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长留王百里聂如何?”龙轻梅沉吟。
石煊却也是不觉嗤笑:“母妃此言,未免是有些可笑了。这位长留王殿下,是生得极为好看,就好似一件极漂亮的瓷器,光润无比,闪闪发光。可是他也只是好看而已,这个男人好看得好似易碎之物,轻轻一碰也就碎了。他又算得了什么,值得什么呢?”
龙轻梅轻轻叹息:“那你是小瞧他了,母妃从前见过他的,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应该也知晓,我潜入了京城,想要刺杀摄政王石修,为父报仇。那一年,他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吧,我在皇宫之中瞧见了他,那时候他也已经十分好看了,是个容貌精致的美少年。”
那一年,龙轻梅才二十多岁,已经是个十分厉害的女海盗。
她心狠手辣,御下手腕极狠,心肠也很硬。可是初见百里聂时候,那月光下面轻轻吹箫的少年,却也蕴含了一缕难以形容的震慑之力,使得龙轻梅不觉为之心惊。她并不耽于男色,然而少年时候的长留王,却是蕴含一股令人无可忽视的摄人之力,令龙轻梅这样子凶悍的母兽,竟然有些不敢造次。
那时候,她忍不住想,也许这位俊美难言,无比妖孽的少年郎,就是龙胤下一任的君主。
可是却没想到,如今他只是个投闲置散的长留王,容貌一如往昔的俊美,一双眸子却黑漆漆的,蕴含了几许淡淡的死气。
龙轻梅嗓音变得低了:“你未曾领教过他的手腕,不知晓他的厉害,这个男人工于心计,杀人也不见血。倘若他算计你了,你才会知晓他可怕之处。煊儿,他好似你这般岁数时候,可是比你厉害得多了。有时候,我都觉得,王爷一番野心,欲图占据大好江山,也许,不过是一腔痴想。”
石煊惊怒交加:“母妃为什么居然这样子说话儿?”
他实在也是未曾想到,龙轻梅居然是对百里聂推崇如斯,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在石煊看来,这位长留王殿下,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不过是过分的俊美,而且也是没有半点武者刚强之气,斯斯文文的,又有什么可怕的。
母妃何等铁血手腕,虽然是女儿身,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为什么提及百里聂,居然是这般贬低自己?他绝不会承认,也不乐意应承。石煊一双眸子之中,更是不觉透出了森森的寒凉之意。
他不会服气的,怎么都不会甘心,内心之中更似流转郁郁不平。
一双少年眼眸之中,更孕育了极为浓烈的野心。
龙轻梅却是沉静下来,并没有咄咄逼人,非得让自己这位养子接受自己的想法。
反正留在京城的日子,也许石煊会拥有更多的机会,领教这位长留王殿下的种种手腕。
而离去的贞敏公主,也是并不知晓自己离开之后这对母子言语争执。
想到如今自己能摆脱萧英,甚至离开睿王别院,她内心之中不自禁的滋生了一缕甜美。
而这样子的甜美之中,却又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酸楚之情。
从前骄傲尊贵的日子,就好似岁月流转的一场美梦,这不自禁的让贞敏公主一阵子的心酸,却也是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来。
她漫步于别院的花园之中,忽而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身影,却不觉身子微顿。
贞敏公主停住了自个儿前进的步伐,不自禁的瞧着眼前这道淡紫色的身影,缕缕菊花芬芳之中,百里聂那张略略苍白的面容,却焕发出难以形容的俊美光彩。
男子一双眸子光晕流转,也似没想到居然撞见了贞敏公主,略略有些错愕之色,旋即百里聂的唇角,泛起了淡淡的柔和笑容:“敏儿,好了,如今没有事儿了。”
“皇兄——”
贞敏公主嗓音略略有些干涩,容色流转了一缕奇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似说不出口。
说到善解人意,体贴人心,观察入微,仿佛天底下也是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百里聂了。
他一伸手,让身边下人尽数退下,方才极为温和说道:“敏儿有什么事儿要说,纵然是难以启齿,如今只有我们兄妹二人,你但说无妨。”
贞敏公主垂下头,双手死死的搅紧了自己的衣袖,一时之间,竟似觉得难以启齿。
纵然是两人相对,她也好似有些说不出话儿。
然而有些话,如鲠在喉,她若不说出来,总是觉得心里面有个疙瘩,总是会不舒服的。
略略迟疑,贞敏公主方才涩声说道:“皇兄早就知道,萧英是个畜生。敏儿很害怕,很绝望的事情,皇兄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没有来救救敏儿。”
她不是傻子,谈不上一无所觉。就连亲生母亲,她可以随意质问,苦苦哀求,一旦得不到应允,她便可以去恨。可是,可是这位长留王殿下,自己这位皇兄,却总是拥有与众不同的魅力。就好似今日,自己想要求着百里聂帮衬自己一二,她始终没勇气将话说透,亲耳听听百里聂是否会抛弃自己。也许她不敢,怕当真如自己所预料猜测,便失去了最后一缕勇气。
如今她没有事情了,也许应该将这件事情给含糊过去,然而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这样子话说出口,贞敏公主也是有些后悔,她忍受不了空气之中的安静,甚至想对百里聂说,求百里聂原谅自己刚刚说了糊涂话儿。
然而百里聂凉中带温的嗓音却也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