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的贺礼,是一串上等东珠珠链,司徒炜一向会做人,当众给李惠雪带上。她这样子一个娇怯怯的女孩子,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珍珠的光彩映衬她的脸颊,肌肤好似透明也似。我忽而方才发觉,自己年纪也不轻了。年轻的女孩子,不必有多美,只要年轻,就跟一根葱一样,水灵灵的好看。我瞧着她,有些伤怀的心思。可是,那一天,我身边的男人,也禁不住多瞧了李惠雪两眼。后来,石诫跟我说,司徒炜的那个妻子,还当真是腼腆温柔。”
龙轻梅这样子说着,唇角蓦然浮起了一缕讽刺的笑容。
百里聂也不觉问得很直接:“睿王爷对这位司徒夫人有心,是在她做干女儿前,还是做干女儿后?”
龙轻梅叹了口气:“殿下这么问,让我怎么好回答。毕竟,我也没向石诫亲口问一问,问他到底只是瞧中别人妻子,还是喜欢干女儿的情趣,之后才动的心。”
“更何况,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
“司徒炜岁数大他那个娇妻许多,不但视若珍宝,而且颇具占有欲。李惠雪嫁人后没几个月,他便向我求肯,想让我将李惠雪收为养女。只因李惠雪自打嫁入东海,性子娇柔,日子过得辛苦,又很委屈。别人见她不是本地得姑娘,不免总是待她不好。他对我家素来忠心,十岁就跟了父亲,还拼死救过我父亲性命。这些年来,服侍于我,也是忠心耿耿,悍不畏死。这做个得人心的首领,最要紧的便是要公私不分。公事私事,都要施展恩惠。他开了口,我自然不会拒绝。她做了我的养女,比起司徒炜的家,更喜这东海睿王府的精致、富贵。她常常身子弱,做了我女儿,一年倒是有大半年的时间,腻在了睿王府中。”
“司徒炜有没有因此,心生一些想法,这我便是并不如何的清楚了。”
“我只记得,那日司徒炜与我商议事情。他来到了这儿,我们走到了花园里面。那时候,李惠雪也在花园里面。她走路怯生生的,可巧撞见了石诫。她没有被撞到,可是却也是跌跌撞撞的,吓了一跳。她这样子柔柔弱弱,一碰就倒,一点就碎。故而就算被人轻轻巧巧的吓着,其实一点儿也不令人觉得奇怪的。她人没有摔倒,可是头上发钗却轻轻脱了,咚的坠落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人吓着她,可她眼波轻轻的颤抖,好似受惊的兔子。她的脸却红扑扑的,红得好似一块布一样。然后,然后——”
“然后石诫就捡起了发钗,冲着她笑了笑,一步步的走过去,轻轻的替她将发钗这样儿戴上。”
那一天,睿王府的后花园,蝉儿声声叫得很大,花朵开得很娇艳。石诫离这个年轻纤弱的养女很近,将她面上的怯意和羞态一览无遗。他轻轻的为李惠雪带上了发钗,那钗头流苏镶嵌的明珠轻轻的颤抖。那暧昧的情愫伴随夏日的花香轻盈的流转,石诫好渔色,他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倘若是毛头小子,他许是还似懂非懂。可是于石诫这等熟透了的男人,自然早瞧透了这暗香浮动的一缕暧昧情愫。他非但并没有避而远之,反而若有还无,轻轻的拨动了这根弦。
可那青青的枝叶之后,却有两张凝视这一切的面容。
他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的小小挑逗,却被人窥见。他如今的妻子,以及那个女郎的夫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龙轻梅只是略略有些惊讶,可是司徒炜却气得面色涨红,他一双眼睛透出了熊熊的怒火,额头青筋直冒,却死死的捏紧了自己个儿的拳头。可李惠雪却犹自不觉,便算石诫已经是离去了,她犹自呆立在原地,痴痴的不知晓在想什么。后来过去很多年,龙轻梅都不由得心想,自己大概没有司徒炜那般了解他的妻子。毕竟,这个妻子是司徒炜从周世澜手里面夺过来的。他自是知晓,李惠雪动心移情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劝过了司徒炜,豆腐上有了苍蝇,要不然便扔掉不要,要不然就吞到肚里,可是不要含在嘴里面。他若心里不痛快,就休了李惠雪。要是舍不得,就接了李惠雪离开,不让她再来这儿,别提这档子事。毕竟,如今只是撩一撩。打小这档子事儿,我也是瞧得多了。东海男人出海,一去便是几个月,他们自己会寻窑姐儿寻欢,可是家中女子也是会偷汉。可他却咽不下这口气,说石诫若敢辱了他妻子,他定然不会干休。”
“他没将李惠雪打一顿,舍不得这位娇怯怯的妻子,更对自己缺了自信,不觉得自己百般殷切能留住李惠雪。他最后却做了那么一桩最愚蠢的事情。他闹到了石诫跟前,石诫若要对李惠雪下手,他绝不会忍气吞声。毕竟李惠雪既是养女,又是人妻,传出去,可是那一桩丑闻。这般蠢笨,注定他便是个短命鬼。没过多久,他遇到没有归顺睿王府的海贼,中了一枝流箭,便这样子死了。可是,那枚箭是从后心射入的。事后我也问过当时情景,司徒炜死的时候,他背后应该没有敌人。”
“可怜李惠雪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了。灵堂之上,她那一身素衣,哭得凄凄惨惨。她并不知晓,自己一次暧昧的调情,为自己的夫君惹来了杀身之祸。她这个离不得男人的女人,就失去了自己的男人了。可是石诫害死司徒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