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遥遥无期。
于那些裹着梨花香的回忆来说,让人缅怀的不是逝去的时光,而是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
江沅此番,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全身心的替她去完成梦想,他把她的梦想当成自己的,可到头来,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让一个万魔之上的魔尊也都有些承受不住。
江沅失了态,而少女却瞪着眼睛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诚然,少女有些愠怒。
她靠着椅背,目光冷得如同雪邙山山顶的冰柱:“江沅!你疯了吗?”
少女厌恶地别过头去,烛火也在这时险些要灭掉。
少女连忙起身去护烛火,身子不得不向前倾。
灯火一晃,却不慎落入了江沅的怀抱。
江沅的臂膀像是两座强有力山脉将少女牢牢圈住。
他的呼吸沉重,身体在发抖,这让对他一向冷漠惯了的少女也不禁皱起眉头露出几分担心:“你怎么了?”
少女只觉得他性情突变,自己着实不甚喜欢这种阴晴不定的人,可又想起幼时的陪伴,关心是难免的。
于是她也不挣扎,而是扬起头看他,问道:“是否受了风寒?我看你抖得厉害!”
少女见他不答,只好退让,道:“今日不多说了,我也不将你的话放在心上,你先回去休息罢。”
说着便要挣脱怀抱。可那两只强有力的臂膀如同钢铁铸成一般,紧紧圈住她,丝毫不动。
少女动了动身子。开始有些不耐:“江沅!你到底怎么了?你快放开我!烛火要灭了!”
话声未落,桌上摇摆不定的烛火终被一阵清风吹灭,房间的一角陷入黑暗。
唯一剩下的高烛在隔开里殿和外殿的那一个屏风前,闪着微微弱弱的光,给了房间一些可有可无的光亮。
正当此时,魔尊江沅终于开了口,声音却嘶哑的厉害。
他说:“拓凝。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少女诧异一愣,身子也丝毫不再乱动了起来。
她知晓江沅对她的心。可她并不知道,他喜欢她喜欢了多久,喜欢得多深。
可当江沅下一句话说出口之时,少女心中却是被剥空了一般不知所措。
他说:“自幼时被九刹魔王领进宫来。自你在梨花树下说以后你来保护我,自你让我远离前院的食人花精,自你将险些走火入魔的我救回,自你拉着我的手说你不能没有母后,自你在云头让我替你照顾好大槿宫,自你让我帮你救回你的父王母后………自你说了这些起,我每日每日都是为了这些话而绞尽心血,我要替你达成你的愿望…..”
“你有你的愿望,而我的愿望就是你。”
江沅的声音嘶哑的如同大哭过后的孩童。身体的颤抖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
他似乎将头埋了下来,因为少女感到脖颈一阵温润的湿。
少女的心一阵空过一阵,她虽然对江沅的做事手段不甚苟同。可心底还是有万千羁绊的。
如他所说,他们俩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久到少女都想不起,他是哪一日进的宫,哪一日入得魔,她连他本是凡人之事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又会记得说了哪句话。
她忘了。
可他记得一清二楚。
少女现在总算清楚了。
似乎他对自己的喜欢,并不像她自己所想的那样浅薄。
所以他才会在她自暴自弃的时候推开她。
所以他才会修习那么多禁术将自己逼得人不人。魔不魔的。
屏风处的灯火太弱,只够照出江沅的下巴剪影。
少女微微扭了扭头,犹豫地扬起了手掌,在半空僵了许久才安抚地拍了拍埋在自己肩颈的江沅的头。
她轻轻开口,说道:“我从不知道这些,从前对你的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她垂了垂长睫,继续道:“可我也不能骗你,江沅,我不喜欢你。”
话声落地,唯一的烛光也应声而灭。
紧紧抱住她的黑衣魔尊起身离开了。
少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只是听见了殿前梨花被风鼓起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一夜,少女失眠了。
翌日,天光刚刚跃出山头,心情烦躁的少女想要透透气,可谁知她刚刚推开窗户时却发现窗户下躺着一个人。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江沅吗?
他的黑色斗篷上落满了稀稀落落地梨花,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眼睛紧闭。
少女愣了片刻,叫了声:“江沅!”
见他没反应后,少女匆忙披上一件薄衣连鞋都顾不上穿地夺门而出。
她半跪在江沅身边,来回摇了摇他,江沅却依旧不省人事。
少女心中隐隐生不安,要知道,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从凡界来修魔的小子可连风寒都没感过,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支撑不住晕倒在地的情形,昨夜还高大坚强的像是一堵坚硬的墙,今晨怎么似是受伤动物一般寥落在此?
少女揣着忐忑的心情搭上江沅的脉息,心中的担忧更甚。
江沅气息乱的毫无章法,时而凶猛如洪水猛兽,时日静弱似要脱骨断气。
少女心下一慌,只好扬声唤起了人:“来人呀!来人呀!”
应声而来的是几个睡眼惺忪的宫女,少女神思紧张地对其中一个吩咐道:“快去请千里草!”
然后又沉声吩咐道:“将魔尊大人扶进内殿歇息。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江沅这些年上位的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