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而止,时不我待。
江沅虽死,可八荒始妖的封印却已完全解开。
危急时刻,又有突围的澜沧弟子前来禀报,说是夏之桀领了一大批魔兵包围住了澜沧弟子和天兵天将,而部分夏之桀之前的弟子居然临阵倒戈,不惜跟着当了魔头的夏之桀叛变。
这一消息,是澜沧上仙料想而到却又无法避免的。
此刻他只能尽量分出部分灵力坚固罩着清芷和江沅的结界,一边想办法和八荒始妖周旋。
只是,以一敌众本就困难,更何况是方方恢复十成功力的八荒始妖。
转眼,魂斗幡惩阵已成,不小的山野立即孤魂遍布。
魂斗幡惩阵以怨灵喂养,煞气顷刻充斥满载,置身于阵中,会让其怨恨缠身,多自苦自哀,八荒始妖只需布阵引导,置身之中的人大多都会不战而败,自缢往往是最好的下场。
澜沧上仙尽量稳住心智不被怨灵之气迷惑,却仍旧抵不住侵入肺腑的仇怨之力,不一会儿,他便被独自困于阵中,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眼中尽然溢出几丝晦暗的水色。
清芷搂着江沅渐渐冰冷的躯体,任凭眼泪一滴一滴搭在江沅的面上,幽幽地抬了眼,轻轻地将他放在地上,声音哀苦不舍:“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回大瑾宫,但是现在,我得去帮他……”
话音落,清芷手握龙骨鞭步出结界,一步一步朝魂斗幡惩阵的方向走去。
这出山野不甚宽广,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枯枝废树。可就是在这片不甚广阔的山野当中,让清芷在此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不关乎于爱,却是割舍血肉般的亲情。
她一步步的留下江沅,朝澜沧上仙而去。
就像一如往常那般,抛下江沅,朝澜沧上仙而去。
可爱情不就是这样?你改不了初心。勉强不得自己。欺骗不了自己。
所以她可以陪伴他,却不能爱他。
她可以感激他,却不能爱他。
她可以永远记得他。却依旧不能爱他。
清芷紧紧的握着长鞭,指关节微微泛白。
内里被压制的妖王精元在丹田处蠢蠢欲动,隐隐痛感一点一点蔓延全身。
龙骨鞭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强烈的气焰,幽幽弱弱闪烁着血红的光。
她睁着冰冷的双眸。步步逼向专心布阵的白沐子。
白沐子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放出一道紫雾去抵挡。
清芷却毫无畏惧。扬起长鞭一鞭斩断。
白沐子蹙眉心惊,怎么那个柔柔弱弱的丫头忽然变得如此厉害?
只是此刻她需专心布阵,不可有丝毫差错,于是喝了一声:“臭丫头!你想死吗?”
清芷冷哼一声。并不言语,而是腾身跳起,长鞭眼见朝白沐子身后铲去。
谁知就在此时。大衍分心斩出一掌将清芷劈倒,然后冷声道:“如今你师父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你个丫头?”
说到此,大衍连忙收回掌劲退入阵内,只听得阵中之人传来一阵低吼,沙哑伴着哀泣。
清芷捂着吃痛的腹部,心中如万马过境,踏起阵阵血溅的路。
她咬着下唇倔强的再次站起,仍旧快步朝白沐子劈去。
白沐子是八荒始妖中最弱的一个。
可就是这个最弱的一个,在只有一成功力的时候就能将她打的半死,如今只是虚弱无力的几鞭又怎能救师父呢?
清芷近乎绝望的看着白沐子泛着诡谲彩霞的身影,心中却是笃定无比的信念。
即便失败!也要一试!
于是她将体内不甚醇厚的灵力全部注入龙骨鞭,死死咬着唇朝白沐子铲去。
只是她再拼尽全力,还是以卵击石。
此番又是大衍,一掌将她劈开,落在了数十丈之外的地方,嘴角溢着血,右肩传来锥心痛感。
她趴在地上痛恨自己无能。
就在此时,丹田之处一阵灼热的气息躁动起来,清芷忽然灵机一动。
我还有妖王精元!
虽然不知道现在冲破妖王精元自己能否撑住,但眼下的情景,也唯有一试了!
她望向江沅的方向,心里又是一阵潮涌袭来。
江沅曾以自己的血肉为引来压制她的妖王精元,他曾那般保护她,就像此刻的清芷,揣着一颗哪怕为澜沧上仙赴死一千遍一万遍的心…..
她微微叹息,收回了目光,强忍着身上的伤,盘腿而坐。
妖王精元需要认祖归宗。
清芷此刻只需要压制住体内的仙气,然后割腕放血,妖王精元嗅到妖族血脉就会自动冲出丹田,只是以前的她有几千年修为,承载妖王精元不在话下。
此刻的清芷,除了那几股澜沧上仙的仙气之外再无别的依托,就如同一个脆弱的灯罩,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烈焰的灼烤。
她心里忐忑,可耳里却全是怨灵哭喊的声音。
她知道,再晚一步,很有可能连师父也会失去!
她已经没有了江沅,她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人!
伴着一阵阵锥心的痛处,丹田之处猛然冲出一股火辣之感,很快便蔓延全身。
清芷压抑不住的尖利叫喊,就连清明的灵台也一点一点的被混沌侵蚀……
糟了,她撑不住了!
这是清芷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念,然后,灵台陡然停滞,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阴阳山终年被日月相照,山顶金光不断,山腰一下黑暗无边。
而此处位于腹地之间,恰好是一半阳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