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连天碧色,玉屑银末遍布整个南海之滨。
白衣仙者立在海边,被海风灌满的长袍向后翻飞鼓起,如瀑墨发被海风撩起飘飘荡荡,满眼尽是碧海连天之景。
只见仙者微微俯下身子,海水在他指尖抵达的那一刻全部向两侧分流而去,丝毫不敢沾湿了仙者的衣袖。
正当仙者将浅水海域的一股银沙簇在手心里时,忽闻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从海岸线的另一端传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那是海水啊!海水啊!”
仙者蹙眉朝靡靡之音的方向望去。
因距离太远,只看见一片金光熠熠的沙滩,并无其他。
但他确定是听到了凝月侍女的呼救声,心中一紧,莫不是凝月出了事!
于是打开了清明台,循着声音一路疾行。
当他幻影移步到了海岸线的另一端,发现正是一片黑礁石横生的沙滩,而这里的海水像是被墨汁染过般浑浊。
在一处大礁石上站着的,正是月华宫中的侍女,仙者记得,月华宫人都是穿着这种上青下白的罗裙。
于是他没有丝毫考虑,便捏了移行诀闪至小侍女的面前。
小侍女显然被惊住,一个酿跄摔坐在地上。
仙者蹙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侍女似乎缓过了神,见是澜沧上仙,于是忙立起身子朝澜沧上仙磕了头:“银桦参见上仙!”
仙者挥手示意其起身,继续问道:“方才听得你惊呼,到底出了何事?”
自称银桦的仙蛾哭丧个脸,指了指大礁石后方的海,说道:“娘娘不顾海水寒凉,非要下海去,也不用仙法护体,奴只是怕娘娘受海水侵蚀而……”
小仙娥一语未必,白色身影已经一闪而过。
只听见“噗通”入海的声音,白色衣角就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半晌过后,海上波澜四起,白色烟雾袅袅上升,笼罩着一整片黝黑色的海。
白衣仙者横抱着青衫女子,踏着浪花从容而来。
女子全身湿透,薄衫紧贴着身段,尽显玲珑。
珠钗早被海水冲的不见,发髻散落下来,只剩泛着红色的长发齐齐落在腰间。
女子双臂紧紧地搂着仙者脖颈,将头沉沉地埋在他的胸膛上,看不大清表情,但也依稀可辨红肿的双眼。
大礁石上的仙蛾目瞪口呆。
她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这般失态,要知道整个月华宫都在为了主子八日后大婚忙前忙后准备着,今日一大早,九天帝君也差人送来了好些稀奇珍宝,还派了贴身的仙官前来帮忙,可此刻,即将成为帝后娘娘的主子,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贴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银桦想到这里,不免有些乱了方寸。
虽说澜沧上仙在仙界的威望要比九天帝君高上许多,但毕竟九天帝君掌权有势,比来比去,还是九天帝君的身份更为高贵啊!
银桦急忙地跟了上去,一方打探自家主子有无大碍,一方又陪着笑想着如何提醒一下二人,毕竟如果这样回去,被九天帝君的人看见了,又该多上许多麻烦事了!
于是银桦挤了挤眼睛,亮出一抹苦涩乏陈的笑:“那个.....上仙,您,您的衣裳湿透了,不如让银桦送娘娘回宫,上仙您,去换件衣裳如何?”
仙者面色沉稳,双眸犹如海上明灯,有些星芒闪烁着。
“好!”
单字一个“好”,立刻就要将怀中的女子放下,却听到怀中传来低低的声音:“不要,不要放开我!”
仙者的目光一沉,银桦的脸变得煞白。
她将双手置在身前,手指来回叠替:“主子娘娘,那个,九天帝君的迎亲仙官正在宫中,这……”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放开我......”凝月毫不理会一旁急得脸色煞白的银桦,只是紧紧地拽着仙者的前襟,像是受了伤的动物,死死地拽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仙者的眉眼有些动容,被尘封的记忆混着大海特有的气味和湿润的空气一并席卷而来。
三千年前,澜沧仙山。
彼时澜沧上仙是一个已经修得仙体,并立下许多奇功的澜沧弟子。
他与许卓崖,冼凝月皆是掌教濮阳栎座下弟子。
许卓崖排在首,朱皓君位第二,冼凝月因是上古四海水君独留的侄女,所以破例拜入掌教门下,位第三。
后来,除了许卓崖因得一些其他的原因错失飞身上仙的机会。
朱皓君与冼凝月皆跻身四大上仙之席,一时间澜沧山的风头大盛。
这些只是众人知晓的,还有一些众人不晓得的,便是如今的澜沧上仙和凝月上仙之间的一些爱恨纠葛,往事秘辛。
彼时冼凝月未入山门之前,都已得了六界神女的名号,听闻上古掌管四海的水君梁源神身羽化之前,将所剩神力全部给了他最宠爱的小侄女,也就是冼凝月,这也是后来冼凝月拜入澜沧师门,冲破三十六劫,受过七十二道雷火鞭笞飞身上仙的缘由之一。
还有另一桩无人知晓的缘由,或许连冼凝月都不曾晓得,那些缘由,自是跟澜沧上仙有关的,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不问,他也就不说。
就是这样的不问不说,惹得二人误会更深,最终分道扬镳。
误会是从二人准备飞身上仙,历劫受鞭开始的。
和她一同学艺修仙,朝夕相伴,对她关怀备至,极致呵护的朱皓君,在飞身上仙的关键时刻对她处处阻拦。
他曾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