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可有给你休书?”
贺兰冷春的话似是提醒了陷入沉痛中的明氏。敛了敛心神,明氏前思后想,慢慢摇头:“没有!”
“娘,既然爹并没有明你依然是侯府的夫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爹要把我们送走,但是说不定这也是他的良苦用心呢!你想想,现在京城中的形势不容乐观。特别是前几日邪王当众杀了官兵,还有皇后娘娘的那道懿旨,这些情况加在一起,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摒弃了昔日的暴躁和骄纵,彼时的贺兰冷春已经能够安静的坐在马车中,静静的分析着外面的情况给明氏。她一直都有关注京城的动向,再加上前几日爹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府,若不是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一介侯爷不可能会忙碌成这样。
明氏耐心的听着贺兰冷春的分析,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噙着水光的眸子睇着贺兰冷春,一时不查眼泪竟然又氤氲了眼底。
她的两个女儿,明明都是出身高贵,可偏偏命苦的狠。春儿如此,夏儿也亦然。
“春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是娘没用,不能给你报仇!要不是贺兰冷月……”自欺欺人的明氏,宁愿相信贺兰冷春所说的话是真的,如今离开府邸已成定局,她难过也无济于事。只不过眼前的贺兰冷春如此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让她这个做娘的,心里越来越心疼。她所遭受的那些不公平,何其残忍。
“娘……”就在明氏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贺兰冷春便开口打断了她。眼神隐晦的睇着自己的亲娘再次揭开惨不忍睹的伤疤,但也微微喟叹了一声,毕竟时过境迁,她心中即便有恨有怨,也都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变为历史的痕迹。
“春儿,娘不说了!”似乎看到了贺兰冷春神色的变化,明氏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边感叹着自己和女儿的命运多舛,边恨着心里一直盘踞的人。
贺兰冷春摇摇头,捏紧明氏的手掌,沉默了片刻后,语气略带低沉,“娘,其实你一直都误会了贺兰冷月!”
“什么?”
明氏诚然没想到贺兰冷春会为冷月说话,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望着她郑重其事的神色,便明白她并未开玩笑。
“娘,根本不是她,你所认为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贺兰冷春在心底深处并不像告诉明氏当初她替嫁时的真相,但是她对贺兰冷月早已经没有任何成见,而且她们之间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几次短暂的接触,她依旧能够看得出,贺兰冷月并非是那种会暗中算计她的小人。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不屑!
“春儿,不是她还能是谁!你怎么会替她说话呢,当初明明……”明氏对贺兰冷春的话十分不解,而且对于她突然话锋一转,不再针对冷月的举动显得颇为狐疑。
贺兰冷春幽幽叹息,唇角扬起苦笑:“娘,确实另有其人,而且你也认识的!不就是刚刚出嫁的二妹。”
“春儿?你怎么胡说?莫不是你爹赶我们出府,你受了刺激?不管是谁暗算你,都不可能会是你的二妹,你怎能信口开河!”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明氏就算不想偏帮谁,但是也不能容忍贺兰冷春愣是将冷月做的事安放在贺兰冷夏的身上。
贺兰冷春视线凝重的睨着明氏,“娘,你认为我会是非不分吗?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我又怎么会告诉你!”
“不对,这不可能!夏儿这样做,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这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贺兰冷月,我就知道她其心可诛,想要离间你们姐妹两个!真是该死!”明氏愤恨的拍着自己身侧的座椅,眼底再也看不到任何悲伤的情绪,完全被一片恨意和阴毒覆盖。
贺兰冷春摇头失笑:“娘,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吗?你认为这件事我有必要骗你,还是说你认为我已经无药可救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如果还有机会回来京城,不如娘你亲自去问问二妹,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至于贺兰冷月,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更遑论会费尽心机想要害我了!”
“胡说八道!她若是不想害你,又怎么会让你替她嫁给邪王?当初的事情,娘早就知道了,你别想再瞒着我!”
“娘,既然你知道,那应该也还记得,我当初对邪王一见倾心,我想嫁给他,有这样的机会,你认为当初的我还会不同意吗?至于冷月为什么要我替嫁,说起来不过是天意弄人。当初是她不想嫁给邪王,而见我对邪王心心念念,才会出此下策!至于她为什么不想嫁,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只不过如今他们夫妇二人在京城内名声显赫,不论是好是坏,与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冷春啊冷春,娘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的性子总会有所改变的,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么骄纵任性,娘太失望了!”说着,明氏再次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贺兰冷春。
面对明氏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情形,贺兰冷春除了苦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她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又何惧身边的人对她误会颇深。
都过去了,也都不重要了。
马车缓缓驶出了封城,从这一刻开始,侯府中只剩下贺兰绝一个人以及一众胆战心惊的家丁。至于侯府夫人和大小姐,在许久之后被接回来的时候,整个封城已经是另一种面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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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中,冷月坐在封柒夜的身边,被他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