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朗一阵苦笑,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回到长安,嫡母皇后宣召觐见,皇帝父亲却充耳不闻,到底是厌恶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忌讳自己身体里流的血脉,让他不安。
父亲,天底下多么美好的词汇,承载了多少人伦亲情、深情厚谊的称呼,可与自己却是十八年的陌生,十八年的忽视下的冷漠,十八年承载的苦痛与孤苦。
自己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被搅进这皇权之争,被当成备用傀儡,被当成箭靶、诱饵的危险来到长安,只为见见那个冷漠以待自己十八年的父亲。
由安福门乘马车到长乐门,在内侍引导下由长乐门穿虚化门,过神龙殿,拐了几道,到了皇后宫延嘉殿。
走进皇后延嘉殿正殿,正殿上首坐着一位雍容典雅的妇人,一袭明黄凤袍,金丝凤凰栩栩如生。
下首那位着金黄凤袍,金锣玉钗,谈笑间光彩夺目,盛气凌人。
慕容朗上前,对着主位行叩拜大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慕容朗转身行大礼:“儿臣拜见贵妃娘娘。”
“哟!原来这就是那被皇上藏在秦州十九载的六皇子。”说着仰头冲皇后掩唇莞尔一笑道:“本以为被皇上丢在那穷山恶水之地,是有不能见人之缺憾的,想不到倒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皇后并不接话,笑而不语,等着高贵妃说完。
“姐姐既早知道六皇子流落在外,为何不早些接回宫中抚养,现在年龄大了,已到开府建衙的年纪,只恐姐姐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不灵验啦。”
皇后一脸微笑,继续不动声色。
“俗话说的好,谷要自种,儿要自养,姐姐莫要抱错了崽,养只白眼狼啊!”高贵妃存心想戳了皇后的痛处去,顺便敲打敲打这山窝窝里来的野崽子,免得不知这皇宫深浅,自不量力。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嫡母,这宫里所有的皇子都是本宫的儿子,就算你是生母,你也只是姨娘罢了,妹妹,你说是吧?。”皇后不疾不徐,唇角含笑道。
高贵妃眼看皇后皮糙肉厚,自己怎么戳痛角都无动于衷,自己反倒被气着了,始终没理睬跪着的慕容朗,恨恨的辞别而去。
高贵妃离开延嘉殿,随身侍女低声道:“娘娘,您刚刚不该为难六皇子的,再说六皇子业已成年,不日就要封王。”
“不足为惧。” 高贵妃冷冷一笑心道,这皇宫讲究的就是一个家世,他一个不得圣宠,宫内无娘亲照应,再者朝堂之上无外家势力支撑,就算有皇后虚情假意的撑腰,谅他一个什么背影也没有的三无皇子,说上大天也翻不出巨浪来。
那病殃殃的太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年了,等太子一薨,再加上魏国公一脉力荐,这太子位非鸿儿莫属,到那时,倒要看看上官淑那个短腿、丑陋的贱妇,还能不能如此大言不惭,羞辱自己。
论家世、论才貌自己哪点比不上那个贱人,竟叫那个贱人生生压了一辈子,总有一天要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