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阑梗着脖子,蠕了蠕嘴唇,最终闭紧了嘴巴。
赤吟看在眼里,自是明白她为何这般,想来那闽禧侯夫人是用了筹码的,收起笑脸,冷声道:“既然你不肯认错,我堂堂辅国公府大小姐也不是任由你如何的,将她关起来,等她什么时候肯低头了,再给她吃喝。”如此,竹阑便被关进了玉檀院里的一间空着的屋子里,这本是丫鬟所住的房间,但赤吟喜清净,院里伺候的人少,这屋子自是住不满的。
席氏遵循自己的话,派人去闽禧侯府里告知后续结果。
那时,刘嬷嬷刚回到闽禧侯夫人身边,才将那边的情形叙述了来。
送走了赤府下人,闽禧侯夫人微微沉下了脸。
刘嬷嬷见状,小心开口道:“夫人,凝阆郡主这是何意?”
闽禧侯夫人后扶着椅把,收紧,须臾,冷笑出声,“皇兄常赞这凝阆恢廓大度,旷达不羁,这点不无道理。”
刘嬷嬷听得迷糊,不明白这是在夸凝阆郡主还是什么,闭了嘴,便没接话。
只听得她话音一转,道:“派人进宫给母妃传个口信,修嬷嬷一生劳碌,尽心伺候母妃,我心中感激,在京郊置了座宅子送与她安享晚年,让她选个吉日搬过去吧。”
这修嬷嬷从小就在葛太妃身边伺候,陪嫁过来,在深宫中陪伴葛太妃几十年,后又奶大了褚丰,因此,葛太妃是极为看重她的,而竹阑,正是她的女儿。
修嬷嬷这些年年纪大了,葛太妃就在自个的泰和宫里挑出一个院子给她养老,还有人伺候,是预备让她就在泰和宫里老去的。
可闽禧侯夫人竟要送她宅子,要她迁出泰和宫,去京郊住去。
刘嬷嬷心里惊疑,领了命下去安排去了。
待刘嬷嬷退下,闽禧侯夫人抬手揉了揉两额,眼见外边雪竟越下越大,她唤来大丫鬟替她披上大氅,坐了软轿前去恭和堂。
宓长公主自宴席后回到自个院子就觉得烦闷,宽衣便歇下了,听得她来,忙让她进来。
闽禧侯夫人特意在帘外脱了满是寒气的大氅,才迈步进去,见了宓长公主,不等她问,先道:“母亲,可要叫咱们失望了,听闻那边将人关了起来,说是让人认错道歉才算完事。”
宓长公主一听,撑坐起来,赵嬷嬷忙给她背后放去一个高枕靠着,她目光灼灼的望着闽禧侯夫人,“那是个小姑娘嘛?!那就是个妖孽!”
闽禧侯夫人垂头,叹息道:“纵然竹阑经受严刑拷打都不承认她下了毒,但本在她手里的鹳丝花确实不见了,下毒者究竟是谁也未可知,总不能是凝阆郡主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吧?”
“听闻明年皇上要微服出巡,既定的名单里便有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区区一个竹阑哪里值得她自己给自己下毒?竹阑那丫头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这毒真就是她下的,她也不冤,既已让你把她推出去了,也没想过要把她捞回来,本想着以凝阆的性格,势必是要打杀了她的,到时候外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看辅国公府,皇上会怎么想,那可不关我们的事了。”宓长公主缓缓道:“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来了这么一招。”
闽禧侯夫人听着,就慢慢蹙起了眉,跟着道:“她要展现她的宽宏大度是她的事,闽禧侯府可不能给她搭台阶。”
宓长公主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那这事就交给你了,竹阑到底不比旁人,你母妃那里,可要处理妥当。”
闽禧侯夫人点头,与宓长公主对视一眼,颔首,“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连下了几日小雪的天亮得越发的晚,赤吟睡了一梦好觉,起来时已经巳时许了,可那天儿却跟卯时初无异。
她素来爱清净,平日里无事也无人到她这玉檀院里来,起个倒晚也没人说什么。
早膳是一盅赤小豆山药粥,外加一碟儿虾饺,并两颗水煮蛋。
吃了个八分饱,还剩下不少,外面雾慢慢散去,雪昨晚就停了,赤吟抬眼,便看见端了托盘的粉红色褙子小丫鬟正从回廊那边过来。
她微微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点。
芙蓉端了茶盏到了用饭的偏堂,见了守在门口的二等丫鬟甘草,露出两颗虎牙,甜甜的唤了声甘草姐姐。
照席氏说的,今日一大早,寇乐和掬月两个就乖乖去祠堂跪着了。
因此,贴身伺候的就变成了翠枝和甘草。
芙蓉是专门伺候赤吟茶水点心的丫鬟,照亲来说,是在甘草这大丫鬟之上的,毕竟有寇乐和掬月在前,她也相当于是二等丫鬟了,吩咐一些杂事还是可以的,但芙蓉此刻却唤自己姐姐唤的亲热,一点架子也没有,甘草不由得就对她也亲近了几分。
扭头看了一眼门内,她小声道:“大小姐刚用好早膳,许就等你这杯茶了,快些进去吧。”
芙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从甘草身边擦过,跨进了门。
到了桌前,垂首站定,恭敬道:“大小姐,茶煮好了。”
赤吟收回手,将双手掩进衣袖,看了看芙蓉,笑道:“哦?今日是何茶?”
芙蓉抬头快速看了赤吟一眼,露出一对小虎牙来,“回大小姐,是您往常最爱喝的玉蝴蝶。”
赤吟叹一声,“玉蝴蝶啊。”尔后睨了立在身侧的翠枝一眼,“去,端过来我尝尝。”
翠枝诧异的看了看赤吟,不敢耽搁,忙绕过来从同样惊诧了片刻的芙蓉手里端起茶盏,回身递给了赤吟。
往常奉茶,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