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城城中有个占地百亩的大湖,呈圆形,因着湖面上有座闻名天下的讲武台,所以这湖便取名为讲武湖。
湖岸边商铺林立,酒楼饭馆,茶楼客栈,各式各样的,热闹非凡。
此时,讲武台上正上演着一场盛事。
瞧热闹的都早早在岸边的酒楼或茶楼里占据了位置,品着茶喝着酒,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醉仙居,作为谡城最大的酒楼,占据了讲武湖边上最好的的位置,此时客人无疑是最多的。
三楼一间包厢,将整个讲武湖一览无余。
临窗的方桌上,两个年轻哥儿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珍馐。
“这年纪稍大的是九木派的钟大侠,稍轻这个则是曹兴帮的徐八爷,容钺兄觉得他们谁更胜一寿?”右边着青丝缎锦袍的邵长蘅挑眉看了看下方大台子上两个难分胜负的人,给对面的白袍男子斟了一杯酒,说道。
安陵傅端起斟好的酒,轻啜了一口,放下酒杯,淡淡道:“九木派的长青剑法在江湖上享誉已久,这曹兴帮不过一介船商出头罢了,要真若分个胜负,也没什么意思。”
邵长蘅闻言,笑了笑,想起什么来,“说的也对,虽说这讲武台一直受各路豪杰尊崇,也不过上台去图个知名,要我说明年九月九的武林大会才是重头戏,若是在那里崭露头角,才是一大快事啊!”
“这是别人的快事,与你可无关了。”安陵傅挑眉。
话落邵长蘅就瞪了眼,一双黑亮亮的瞳孔陡然放大,可就在听见对方下一句话时,偃旗息鼓,归为暗淡。
“大姨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邵家偌大的家业还等着你继承呢!这江湖上的事,你就听听便好。
”
邵长蘅一张脸皱成一团,他叹息一声,看了看对面面孔如玉的男子,头一次遗憾他咋不是二姨母的儿子呢!明明更喜欢快意江湖的是他啊。
安陵傅抿嘴一笑,目光投放到那讲武台上去。
那时候,此间包厢对下去的二楼靠窗的桌子,同样坐在左边的小姑娘也在看着窗外的讲武台。
那里,一场比斗刚刚结束,台上的两人相互抱拳,示意一番,便都下了台,不做停留。
自有排着队的人接着上去,不到暮色不罢休。
这讲武台兴起已有几百年了,就如大诏存在的时间一样长。
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败坏过它的规矩。
这只是江湖中人比武切磋的地方,点到为止,不伤性命。
当年的太祖皇帝娶了个江湖女子为后,颇为宠爱,且一生后宫都只有皇后一个。
从那时候起,朝廷便从不多管辖江湖之事,也因此,江湖之风越发荣盛,也使得大诏民风更开放,对女子也不如前朝那般苛刻。
坐在对面的寇乐看过一场比斗,砸吧砸吧嘴,失了兴趣,她看向赤吟,托着脑袋,眼里渐浮疑惑。
“小姐,你刚才为何不否认反而担下这个罪过呢?那邵九哥儿分明不是你推的啊。”
她那时候就在小姐身后,看得清楚,分明就是那邵九哥儿自己栽下去的。
赤吟看了看她,不答反问,“我让你查的那周嬷嬷可查清楚了?”
寇乐点头,昨晚她起夜见周嬷嬷鬼鬼祟祟的出了屋子,说给小姐听,小姐便让她查查这周嬷嬷。
“这周嬷嬷原先只是厨房里的粗使婆子,这次出门竟被大太太给看中派到了三小姐身边来,奴婢问了秦嬷嬷,才知道这周嬷嬷和邵二老爷的妾室陈姨娘是远房表姐妹。”
秦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早些年帮着薛老夫人管着家,这府里大半人她都知道底细。
赤吟笑,“这就够了。”
“什么够了?”寇乐不懂。
赤吟却扭头看向了窗外,不欲多说。
她记得上一世,因着和赤府的姻亲关系,即便是大诏首富的邵家,最后也没能幸免,还是多亏了那人,才让邵家不至于断子绝孙。
她从来恩怨分明,恶人她自会慢慢收拾,可这因她而落得凄惨下场的人,这一世,她都要好好护着他们,算是弥补吧。
更何况,这种小打小闹,她也不放在心上,她的精力要放在该放的地方。——
玉清院里,赤宁得了周嬷嬷打听来的结果,碎嘴道:“仗势欺人!简直是仗势欺人!郡主怎么了?郡主就能随便伤人性命而有恃无恐吗?要是太祖父在此,她这样一定会被太祖父训斥的!”
周嬷嬷立在一旁,听了这话,抿嘴,不敢苟同。
念念叨叨半晌,心里气不过,见周嬷嬷这会儿倒像个锯嘴的葫芦了,不由瞪她,“你先前怎么说的?说你这好表妹是个厉害的,定能给她好看,结果呢?差点赔了儿子的命,连人家衣角都没有打击到。”
周嬷嬷自是连连告罪。
瞪够了,赤宁挑眉,“你再去跟那陈姨娘说,让她想想办法,定要让她难堪,否则后日咱们回了,在辅国公府里可没有机会了。”
见赤宁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周嬷嬷心里自是看不上,但不敢表现出来。
“小姐,那陈姨娘已经答应帮了一次了,只怕这下再去,她不会认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将这事办好,我马上就叫人来发卖了你!”
赤宁恶狠狠道。
周嬷嬷吓的跪倒在地。
因着赤宁催的急,周嬷嬷这次倒是白日里就去了,也不怕避嫌了。
只是到了栖霞院,却被人拦在了外面。
“你是哪个院里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