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罗寺下来,楚依然一行人在回程的路途中遭遇了一群乞丐拦路,冲突一触即发,这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一手拿着竹棍,一手端着一只破碗,蓬头垢面,那形象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可再仔细看他丝毫没有低头含胸的动作,以及那冷静当中带着些许精明和自傲的眼神,却能发现他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施舍。
只见他从容的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坦然的面对一群护着马车即将拔刀的侍卫,本以为他会有一番慷慨激昂、攒动人心的说辞,却不想他突然对着马车跪在了地上,只是他的腰背依然笔直,眼神依然平静没有一丝乞求怜悯之色,开口声音不算洪亮,但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小姐恕罪,半路拦截你的车队实属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你慈悲为怀,帮我们一回。”
马车上的楚依然未动声色,李嬷嬷面上也只是露出一丝不悦,倒是小香沉不住气,脸色一变,心道这也算求人的态度,口气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于是怒气冲冲的呛声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这话说得怎么一点没有求人的姿态,反倒理直气壮,我家小姐不帮你们,你们还能翻天了!”
小香说话的很冲,可传到车外得来的却是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回应。坐在车里的楚依然没有对小香的冲动做任何评价,只是嫣然一笑,拉了拉自己的裙摆,起身撩开车帘,定睛看了一眼跪在车前的老人,脸上虽然表情淡淡,但眉宇中隐隐出现些许与她平时形象不符的笑意,只见她随意的拢了拢自己的裙摆,然后用一种十分不符合千金小姐的仪态,蹲在了车门口,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跪在车队前的乞丐老者,“你要我帮你们什么?”
“小姐!”身后的李嬷嬷看到楚依然的动作,眉头不其然的紧皱到了一起,心道成何体统!而车里从来未见过自家小姐有如此随性一面的小香早已经惊呆了,她家小姐明明是一个稳重,对规矩甚至有些死板遵守的人,怎么突然做出了如此不雅的动作?
老人见楚依然出面,被如此问及不答反笑,甚至动作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视着楚依然,神态倨傲的淡笑道:“我身后这群人是淮郡洪灾的难民。”
“这是朝廷的事,我一闺阁中的女子帮不了他们。”楚依然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面色悲切的难民,神情淡漠,不为所动。不是她对这些人不同情,只是她真的不具备慈悲为怀的天赋,那是大善之人才拥有的,她没有。对于她来说,这些人就像她说的一样,他们是朝廷的责任,她有心无力,又何必浪费时间对他们惺惺作态。
她的话一出,那些难民的眼睛里有些悲切更深,有些难过流泪,有些则看着她似如仇人,只有老人看着她的眼神清明柔和,对她的话不悲不喜。
“不,你帮得了。”
“楚小姐,您大慈大悲,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您了!”老人话才刚落,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妇人,只见她形容憔悴,肌廋弱骨,扑通的一下跪在了车队前面,同样是跪,与老人相比,妇人跪的非常的卑微,跪得非常的悲切,只见她似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所以显得十分着急,也十分激动想要抓住这丝希望不放手,一边哭诉着,一边不断的对着楚依然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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