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阵默然,话被北陌寒说到此番地步,他再说什么似乎都不对了,索性便闭口不言。然而北陌寒却并不打算就此打住话题,反倒趁机道:“刚才我还忘了告诉五弟一事,不如管家代为转告。”
管家面上淡淡的,心里却不由得警惕起来,毕竟几个来回他几乎能够确认来着不善,需他小心应对。
“楚小姐将会是他未来的三嫂,所以让他以后最好不要再这么随意的对待。”
管家一怔,脸上终究变了颜色。他跟在北陌辰身边许多年,已算得上是心腹之人,所以对于北陌辰的许多事和许多想法颇为了解。
在外游历的这些年,不管是出于身体的原因还是出于本身的性情原因,北陌辰一直过着十分清心寡欲的生活,不争、不求、不哀、不怒,一度让不少的人都误以为他或许已经活得超凡脱俗,无欲无求了。但也只有和他最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在这云淡风轻的表层之下其实一直隐藏着一片动之心魄的白月光。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掀起北陌辰心中的滔天巨浪,或许唯有那一片月光。这一次回京有形势上的不得已,可也有他不得不回来的理由:楚相之女楚依然及笄。
然而,他们这才刚落脚京城,一口气都还没来得喘息,噩耗却已经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眼前这宁王真是毫不掩饰的直冲着他家王爷而来,一点没有犹豫。
“王爷,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管家心中一急,早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身份,口气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看着北陌寒的目光也凌厉几分。“毕竟这事关楚小姐的声誉。”
看着管家的反应,北陌寒不仅不怒,反倒笑了起来,因为他很满意现在这样的效果。有些事情光是猜测始终做不得数,多试探几番,答案可能就明显了。
果然楚依然这个相府嫡女最终成了一块香饽饽。
虽然他很好奇北陌辰和楚依然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羁绊,能让离京五年的北陌辰对其念念不忘,但这终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北陌辰心中所在意的是什么。
“我可没有开玩笑,本王志在必得。”说这话时,北陌寒向管家进了两步,笑意猛地凝结在嘴边,目光犀利冷厉异常,周身的气场陡然聚变,隐隐有了逼人的王者之气。
管家一时心颤,脸色再变,面对这样的北陌寒,一时连呼吸都差点凝结。
然而,这肃然的气氛最终还是被北陌寒自己打破了,只见他转身往回走去,但在进厢房之前停下来背对着管家道:“请你备好马车,为了三弟也为了楚小姐,我要连夜将楚小姐送回相府。”
说完,不再理会此时管家脸色如何,想法如何,伸手便去推门,但在手碰到房门之前又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遂改为握拳轻叩了房门三下。
开门的是墨色,此时她手里依然握着佩剑,想来徐蓉蓉并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也就能在房中监视着对方。
“怎么样了?”北陌寒的目光穿过墨色看了看房里的情况,语气淡淡的却掩其中的威慑力。
墨色稍微有些迟疑,毕竟她对北陌寒的印象不算太好,可想着他最终还是将楚依然送了回来,所以才勉强的低头回答道:“都是外伤,还在处理。”
听到都是外伤,北陌寒心里也算有了一些底,默默地点了点头,“你去把那个丫鬟找到,这边处理好你家小姐的伤以后,我们马上离开。”
“为……”墨色本就不太信任北陌寒,再听他如此安排,立刻就想反驳,毕竟受伤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修养。可她的话刚到嘴边就想起楚依然在受伤后也不愿意来这里,当时她是因为楚依然的伤情实在太紧急,所以才做出了违背她要求的决定,现在楚依然的伤情得到了处理,稳定了下来,她就不得不重新考量当时她的那番决定是为何,最终她还得以自己少主人的意志为准,“好。”
墨色应下了这番安排,也就没有多作停留。倒是北陌寒看着墨色敏捷的身手后陷入了沉思,因为就他观察墨色说话方式以及做事态度并不像是一个常年跟在楚依然身边,受过正规礼数教导的贴身侍女,否则今晚她不敢贸然的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与他说话也不敢那般随意没有敬畏,但她对楚依然却又十分忠心,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人手底下的一只暗卫队,难道这支隐匿了多年,被朝廷忌惮了多年、暗中调查了多年的隐秘军一直都还存在,甚至已经掌握在了楚依然的手里了?
但这也不对,如果这支暗卫队现在在楚依然手上,谁还敢伤她分毫,或者说谁还能伤她分毫?那可是一支专门收集情报、对外执行监视暗杀、对内暗中护卫的隐秘军,当年也是因为这支暗卫队和那个人手里的赤凤军让他的父皇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如坐针毡,惶惶不得终日,朝堂上下更是无人敢对那人有所质揣,如此便可见一斑。
所以,今天楚依然这般容易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反倒是证明了当年那支暗卫队或许早已经不存在,当初那个人或许也并没有欺骗他的父皇,只是他的父皇从不敢相信罢了,以至于直至今天还在调查那支隐秘军的踪迹。
思及至此,北陌寒心里不禁觉得遗憾,虽然这支暗卫队一度威胁到皇权,非除不可,但若这支暗卫队还在且属于皇权之内呢?或者说这支暗卫队能够掌握在他的手上呢?
推门而入,徐蓉蓉还在帮床上的楚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