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怎可在已身居高位之时,不自省自谨,还野心难满。满则漫,只道自己可一手遮天,却不知圣心叵测,君为天,怎能遮住?
容颉看着被脱下官服,押下的文昌,不由心生感慨。
“众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无事退朝。”燕帝说完,就走去了殿后。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昭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两眼呆滞,停了好一会,又想到什么,文昭仪忽然死死抓住旁边翡翠的衣服,瞪着鱼目眼睛,道:“齐儿呢?齐儿怎样了?”
翡翠连忙蹲下来,道:“娘娘放心,二殿下没事,文丞相把罪都揽在了他身上,娘娘放心吧。”
文昭仪彻底的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
段念和南星今日巳时还没到,就已经到了太医院。
沐泽见段念来了,便带着她去了后堂。
江太医正躺在太师椅上晒着日光的,听见响动,直起身子,“念儿这么早就来了。”
段念踏进来,笑而不语。
江太医从太师椅上起来,招手让段念和沐泽进去他的药屋。
“今天先让沐泽带你把这里的草药认完。”
段念在庄子里生活了四年,在司马府的时候偶尔也翻看医术,但是一眼扫过去,能识得的只有一些,还有很多都不确定,更有一些是从来没见过的,果真,自己学的都是皮毛。
“申时,辨于我听。”江太医说完,对着段念笑了一下,就接着去躺在太师椅上了。
经过昨天的大雪,今日的阳光变得和煦多了,晒在人身上,温暖安和。
“夫人,你在这学,南星也出去晒太阳了。”南星说着,也在这后堂的院子里找了一处地方,晒着日光,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江太医和南星一走,就留沐泽单独和段念待在一起,又变得局促起来。
“这是羌活。”沐泽指着段念眼前的一味草药,突然出声道。
“嗯。”虽然认识,但是段念还是应了一声,看出他的不适应,段念道:“烦请师兄先从左侧开始,一个一个讲与我听。”
听这一声师兄,沐泽走路都踉跄了一下,走到最左侧,沐泽定了一下神,按着顺序指着草药说给段念听。
“这是黄芩,主治风热;这是天南星,主治中风;这是长松,主治风虚……”
段念认真听着,沐泽每说一遍,她都在心里默念一遍,细心记好。
沐泽一轮讲完,段念也记住了**,又把忘了的几样指给沐泽看,让他再说一遍,沐泽也耐心给她说着。
不至午时,段念已经把这些草药都记全了。
被徒弟从梦里拉醒,江太医道:“念儿比我那徒弟聪明多了,当年,他可是足足记了一天啊。”
“有的是之前认识的,我记得数量比师兄少了不少。”段念接着道:“师父可要接着让念儿学什么?”
“不急不急,不可心急,你先回去吧,把今日所记的在脑中回忆几番,明日为师再教你切脉。”
“好,那念儿先回去了。”段念便带着南星出了太医院。
段念刚走不久,高衍便冲进了太医院,“江太医!江太医呢?”
第一次见三殿下如此急切失态的模样,太医院的众人怔了一下,才道:“回殿下,江太医在后堂。”
高衍疾步向后堂走去,见到躺在太师椅上的江太医,一把抓起他的身子,“跟我走。”
还道是哪个公子如此不知礼数,却见是三殿下寒着一张脸,江太医暗想要,定是容贵嫔的病情恶化了。
这段时间,容贵嫔喝的都是江太医开的药,江太医自是知道容贵嫔的病况,神药也难挨无常取啊。
高衍拉着江太医在宫廊里狂奔,沐泽在提着药箱,在两人后面追着。
不至一刻钟,高衍就把江太医带到了容贵嫔的床头。
容贵嫔此时已是强撑着一口气,脸上血色尽去。
江太医从袖中掏出手帕,覆在容贵嫔的手腕上,片刻后,从床头站起。
“江太医,怎样?”高衍抓住江太医,急问道。
摇了摇头,江太医便出了这宫殿。
高衍的手慢慢垂下,转头向床榻上的母妃望去,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高衍不敢相信。
蹲在床头,紧紧握住母妃的手,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眶落下。
费力地扯开了嘴,容贵嫔唤了一声,“衍儿。”
“母妃。”
“文……”
知道母妃想要问什么,高衍连忙说道:“文昌已被打入死牢,文府内人被尽数流放,母妃放心,文家已经垮了。”
文家垮了,那文昭仪就如同一只没有翅膀的鸟儿,蹦哒不了多久了,高齐也永远别想登上皇位。容贵嫔思及此,终是把一直强撑的眼睛闭上了,落在宫里半辈子,太累了,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睡下去吧。
高衍紧闭上双眼,两行情泪滑下,眉头皱的是永远抹不平的弧度。
……
段念和南星走在出宫的路上,平时里看着默默干活,不说一句话的宫女太监们,今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讨论着什么。
“我现在可不敢去昭仪娘娘那了,这东西你去送吧。”
平时里,昭仪娘娘的性子就不好,出了这档子事,她要是随便发个脾气,小命可就没了,文家是没了,可她怎么说也是个主子。这宫女畏畏缩缩,直把要送过去的东西往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