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谷内,茅草屋前。
伴着半轮黑日和那无数的古墓,两位不知历经了几劫几难的老头子,推杯换盏,嬉笑怒骂,似乎极尽人世之欢。
不过,他们之间的很多话,别人即使在面前一字不漏,也未必听得懂。那所有的笑声,也许尽是表象。
那壶酒,永远不尽,随倒随有,芳香四散。两个老头子,似乎都有了一点微然的醉意。其实,他们哪会醉?只不过,心中向往醉的味道,醉的感觉。
&鸟,你说当年,那些尊者自由吗?”白眉老人单手把盏,双目微眯。
&由?嘿嘿!”画魂冷笑一声,“当年,除了鬼尊,谁敢说自由,谁又真潇洒?魔尊自由?仙尊自由?还是妖尊、冥尊自由?亦或神王、佛陀,还有那对凤凰,等等?死的死,亡的亡,封印的封印,失踪的失踪。在我看,他们还真没有我这只老鸟,活得舒服。甚至,还不如你这……”
&你说,他们折腾什么?”白眉老人打断了画魂老人的话,然后喷了一口闷气,似有不解。
&呗!小孩子踢球,大人们玩牌,凡人想吃穿,仙者求永生。那些永之境,尊之境的老妖怪,就以三界为棋局,下棋呗!要不寂寞。”
画魂老人一副看穿所有,故作高深的模样,不过这句话说得倒也挺唬人。
&那白眉老人,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画魂老人。“这么多年未见,你倒是涨了不少见识。这话说的还是有水平!”
&须的!”画魂老人洋洋自得,“黑白之间。冲断截杀。魔洲毁了,还有血月,血月要是没了,还有七星。等七星也没了,再去海荒。三界茫茫,没准那个大尊天者,又横空出世。再造世界。然后接着玩,生生死死,周而复始!”
原本。画魂老人有几分调侃的味道。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由,长叹一声。把杯中的酒饮尽。其实。他也是看不穿。
白眉老人,看着画魂的眼神,似乎都有几分崇拜了。
&鸟,你不会还能晋升吧?看你这心性境界,前途不可限量呀!大尊天者,都非你莫属!”
画魂老人冷看了白眉老人一眼,知道他是冷嘲热讽。
&升个屁!原仙,已然是咱们的极限了。如果。不是那些尊者,咱们能活到现在吗?还晋升?老家伙。还心性?”画魂突然坏笑道,“你老头子,难道你不知道,很多事,到老了只能幻想?心性有啥用?否则,你怎么不再娶几个小老婆?”
说罢,画魂老人“哈哈”大笑。
&以为老子不能娶?狗屁!我老人家是不想娶,我可比你强着呢?不死之身懂不?便是不老之身!”白眉老人此时也不再生气,而是知道反击画魂老人了。
&哈哈!”画魂老人大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后裔了?不过,要不,等这个世界消停了。咱们都再娶一个,然后一树梨花压海棠!无论修罗的,还是海荒的女娃子,都挺漂亮。你是没看见,比你守的女鬼,好多了!”
&哈哈!这个事,可行!”白眉老人一听,也是仰天大笑。然后,两个人再次,碰了一杯,只不过酒水四溢。
三界之内,其实,也没有几个人能明白他们哈哈大笑中的苍凉,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夜色里,笑声的落尽,山风吹着黑白之树,沙沙作响。
&是,他们这么玩,咱们只能陪着吗?”半晌,白眉老人皱了皱眉,貌似有些不满和气愤。
&嘿!没人强逼着你陪着。不玩,你走呀!不过,咱们不就是端茶倒水伺候局儿的命吗?”画魂老人自嘲道。
&界为棋局,他们对弈,咱们陪着,伺候着!呵呵,有趣!”白眉老人无奈地笑了笑。
&啥?”画魂老人冷笑一声,“咱们至少还能看看棋局,没事帮着捡捡子什么的。很多人还在院外张望,死命的向进屋,着急看呢?再说了,也不是很多人陪着这你玩吗?无恨谷,还不是你的棋子?醉魔罗,那些阴魂,不是你的默许,估计不能在修罗界立足吧?要不,这块墓地,也太没用了!”
&道理!有道理!”白眉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念叨了这两句,也不知道啥意思。
&黑纱女,到底怎么回事?她应该是幽冥的人,怎么不受掌控?”画魂老人突然道。
&白眉老人警惕地看着画魂,“她,我可看不穿!很多事,咱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多了,死得快!”
&道她,不是你放出来的?”画魂老人微微一愣,看着白眉老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守墓人,不是冥尊!什么事,我说的算吗?”白眉老人没好气地说,“还告诉你,醉魔罗的那些阴魂,和我没关系,不是我默许不默许,而是我压根动不了他们。那些铠甲,厉害着呢?还有,你说的黑纱,鬼知道她怎么回事?”
画魂老人愣了愣,然后不由指着白眉老人的鼻子,怒道:“废物!说你,在这里没意义吧!这个不动不了,那个你不知道,你在这里养老呢?”
&你的手,放下!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要不把你的鸟爪砍了,蘸醋吃!”白眉老人的声音微微一愣,“我是废物,你也就是废物!”
&给你吃,你敢吃?”画魂老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是马上把手拿了回去。
&防那个黑纱女吧,似乎是个冥体,没准也是奔着那两口棺材来的。”白眉老人淡淡道。